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太公
    秦媛看到阿昌這個態度,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向着阿昌點了點頭,笑着道了句客氣,便跟着他進了廳堂。

    一進門,秦媛便見到了坐在最上首太師椅中的王恕。這是自蘇府出事之後,她第一次見到王恕,一股委屈瞬間漫上新田。

    可是她卻不敢顯露分毫,眨了眨眼,將那股溼意勉強壓了下去,這才躬身向着坐在左側的蕭晚行了一禮,說道“卑職見過巡撫大人。”

    蕭晚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禮,這才轉向王恕,朗聲笑道“先生,這便是學生跟您提起的秦媛秦百戶。”

    王恕雖然聽說了秦媛的事情,但是這畢竟是出事之後,第一次見到她,所以王恕此刻確實是在打量這秦媛。

    秦媛也只是斂了眼神,靜靜的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着。

    好一會兒才聽到王恕緩緩開口,聲音裏藏着只有秦媛才能聽懂的慈愛“這,便就是那個遼東來的丫頭”

    聽到王恕仍舊喊自己丫頭,方纔強壓下的委屈再次涌了上來,她忙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

    蕭晚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而是熱情的指着秦媛向王恕說道“正是。”說罷,他又轉向秦媛,笑道“綏華,這位老先生身份特殊,你稱呼他一聲王老先生即可。”

    秦媛點了點頭,向着上首的王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啞聲道“秦媛,見過王老先生。”

    “不必叫的如此生疏,”王恕笑了笑,“與我熟識的晚輩,都稱我一聲太公,你也如此稱呼便好。”

    蕭晚對於秦媛本就十分欣賞,見此立刻笑着招呼秦媛“還不快快拜見太公。”

    秦媛立刻拜服在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晚輩見過太公。”

    王恕見狀立刻示意身側的阿昌,阿昌會意,幾步上前扶起了秦媛。

    秦媛站起身,這才聽到王恕繼續說道“你表字綏華”

    秦媛躬身應了聲是,一旁的蕭晚笑着接口說道“此字來頭可不一般,可是陛下親自所選呢。”

    王恕聞言微微驚詫“哦竟然是這樣,那倒是老朽失敬了。”說着他轉向一旁靜立的秦媛,笑容溫和的說道“綏華小友不必如此拘謹,快快請坐罷。”

    待到秦媛在一側坐了,蕭晚這纔再次開口說道“先生既然是爲了剿匪而來,那您覺得我方纔所說的策略如何”

    王恕聞言緩緩擺了擺手,笑道“我昨日就說過,我到此處,不過就是來見一見你,你們朝中之事,我是不會插手的。”

    蕭晚雖然已有了心裏準備,但是真聽到王恕如此說,還是不由的露出些失望的神色。

    “不過,”王恕話頭一轉,笑着繼續說道,“我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但是我那不爭氣的徒兒倒是還有兩分用處,你若是不嫌棄,就叫他來幫幫你吧。”

    徒弟蕭晚一愣,王恕的弟子只有兩個,沈慎如今尚在京中,那麼,王恕所說的弟子便是

    還未等蕭晚答話,王恕便揚聲向着內室的方向喚了一聲道“知行,你怎的這般沒規矩了,這麼久了都不知道出來見一見人”

    話音落,便見一人,穿着寶藍色的交領長袍,袍角還用金線繡着淺淺的祥雲圖案,走動之間金光閃爍,甚是耀眼。

    駱知行緩步從內室走出,有些不自然的向着蕭晚拱了拱手,這才快步走到王恕身後,端正的站好。

    蕭晚此時才注意到駱知行的臉,他心中嘀咕了兩句,又看了看駱知行那一臉恭敬的模樣,心中也算是明白了幾分。

    蕭晚擡手掩去脣邊的笑意,這纔再次開口說道“能得到知行這樣的幫手,暮之求之不得,又怎會推辭。”

    駱知行卻似沒有聽到一般,將頭垂的更低了幾分。

    秦媛看得好笑,正想說些什麼,卻聽王恕再次開口說道“如此,知行便留在此地,雖是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操練操練新兵還是可以的。”他說着,轉向身後的駱知行,神色嚴肅“你在此地,好生輔佐暮之,切不可再任性妄爲。”

    駱知行身形一僵,低低的應了聲“弟子知曉。”

    幾人正說着話,便聽到小板在外面向刑劭行禮的聲音,蕭晚便微微蹙了眉,低聲說道“恐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他說罷,轉頭望向王恕,“先生稍坐,我去去就來。”

    王恕仍舊是一臉的溫和,點頭笑道“你且去忙你的,留這位綏華小友陪我說說話便就好了。”

    蕭晚自是不會拒絕,笑着應了一聲,這才起身出去了。

    看那門再次闔上,秦媛這才站起身來,幾步走到王恕跟前,再次跪了下去,略帶着幾分哽咽的說道“瑾兒,拜見太公。”

    王恕也連忙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擡手便將秦媛拉了起來,上上下下的大量了她一番,這才嘆道“丫頭,苦了你了。”

    只這一句話,秦媛便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瞬間決堤。

    她伸手抱住王恕的手臂,似是終於見到了值得信賴的長輩,這段時間以來的苦痛,委屈,都融在了這滿面的淚水之中,恣意地發泄着。

    王恕也不勸她,只是擡起手,緩緩的拂了拂她的頭,好一會兒才低聲嘆道“這也許便是你自己的選擇。”

    秦媛聽他這麼說,有些茫然的擡起頭來,似是不明白王恕話中的意思。王恕也沒有做解釋,而是接過阿昌捧過來的巾帕,遞到秦媛手中,低聲說道“擦一擦眼淚,莫要再哭了。”

    秦媛低低的應了一聲,這才覺得有幾分赧然,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這麼放肆的流過眼淚了。

    她抹了一把臉,這才勉強笑道“太公怎麼會來江西”

    王恕再次仔細端詳了她一番,這才答道“此事說來話長。”他說着,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煩心事,微微皺了眉頭,說道“你的事情,我倒是都聽知行說過了,如今你走到這裏着實不易,太公也不想多加阻攔。”

    王恕說着,神色變得更加鄭重了幾分,一字一頓的繼續說道“但是,你仍要記住,日後不管發生了何事,你都要記得自己如今的選擇,不要輕言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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