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三百七十章 燕王
    竹青聽了秦媛的話,抿脣輕笑了一聲,低低的應了聲是便垂手退了出去。

    秦媛簡單的梳洗了一番,正對着巴掌大的銅鏡挽發,卻聽到外間的隔扇響動。她以爲是竹青回來了,便頭也沒回的喚了聲:“竹青,快些來替我將頭髮挽了。”

    簾子晃動,有腳步聲輕輕靠近,她單手握着那一把五黑的秀髮,眼睛卻徑直盯着鏡中略顯模糊的自己,有些煩躁的嘆道:“我如今是越發的笨拙了,竟是連個髮髻都整理不好。”

    身後之人卻是沒有出聲,默默的伸手將那烏黑的青絲握在了掌心。秦媛低低的嘆了一聲,這纔將銅鏡扔到一旁,閉了眼睛。

    可是這人似是比秦媛還要笨拙,手指纏來繞去,竟是遲遲沒有將頭髮梳好。秦媛這才察覺到不對,猛地睜開眼睛回過頭去。

    果然,衛雍笨手笨腳的握着秦媛的髮絲,一臉爲難的站在秦媛的身後。

    秦媛這一轉頭,那柔順的髮絲一股腦的從衛雍的指尖滑走,他又不敢去抓,怕扯痛了秦媛,便只好攤着手掌呆愣愣的看着秦媛。

    秦媛被衛雍這一臉呆憨的模樣逗得撲哧一笑。

    衛雍這也纔回過神來,擡手撓了撓自己的頭,有些不自在的乾笑了兩聲:“本來想學着替你挽發的,可沒想到,這挽發竟是比練劍還要難上幾分。”

    秦媛理了理自己的髮絲,笑容更是清脆了幾分:“你這般粗手粗腳,哪裏幹得來這般精細的活計。”她說着,也不拘着是什麼髮髻了,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支木簪三兩下便在頭頂挽了一個道髻。

    秦媛將理了理衣襟,這才低笑着說道:“我如今除了這道髻,竟是不會半點別的髮飾,實在是比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她說罷,站起身來,起身向外走去。

    衛雍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後。只見秦媛掀了簾子,三步兩步便走到了廳堂的圓桌前落了座。

    衛雍自是也緊隨着秦媛落了座。他湊上前來,低低的說道:“我今日一早過來,可是有正事要與你說的。”

    秦媛看着丫頭婆子一個一個進來將早膳擺好,擡手替衛雍添了粥之後,這才淡淡的問道:“可是燕王的事情”

    衛雍笑嘻嘻的臉瞬間便僵硬了兩分,他雙手接過粥碗,頓了片刻這才低聲回道:“倒也不完全是懷衍的事情,懷衍如今尚在宮中侍疾,大抵是沒什麼時間見我們的。”

    秦媛的臉色仍舊是沒有什麼變化,她低低的嗯了一聲,並不再多說了,只自顧自的喝着粥,半晌沒有再開口說話。

    衛雍自是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自己隨意的撿了個包子來喫。這一喫,他的眼睛瞬間又亮了起來。他將那包子三兩口吞下肚子,湊到秦媛的身前,略帶幾分討好的笑道:“就知道媛兒最是心疼我,知道我最喜歡老程家的包子,竟還叫人特地給我買了來。”

    秦媛微微擡了擡眼眸,淡淡地瞥了一旁一臉諂笑的衛雍一眼,卻是並不理會他,仍舊自顧自的喫自己的飯。

    衛雍笑了一陣,倒也並不在意,繼續大口的喫着包子。

    兩人這一頓早膳喫的倒是有幾分怪異,一個一臉傻笑,另一個則是全程面無表情。

    喫過早膳之後,秦媛抿了一口茶,這才轉向衛雍,淡淡地說道:“今日是有何事要與我說,這會兒可以說了。”

    衛雍聞言,連忙往秦媛的方向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道:“昨日時間太短,沒有來得及與你說上幾句話,所以,我今日過來是想與你說一說宮中的事情。”

    秦媛拿着茶盞的動作微微一頓,這才擡眸瞥了衛雍一眼,輕聲說道:“韓王仍舊祕不發喪”

    “昨日我出宮的時候,聖上的病情已經穩定,聽懷衍的意思,韓王的喪事這一兩日便會準備起來了。”衛雍聲音更低了幾分,“懷衍與我說,錦衣衛的人已經從韓王的近侍口中問出了些什麼,韓王似是中毒身亡的。”

    秦媛聽了這話,面上神色仍舊是沒有什麼變化,她低低的笑了一聲,說道:“這事兒難道是什麼祕密不成韓王雖然不是什麼聰明人,可是身體卻一向康健,若不是有人背後下手,又怎會落得個暴斃的下場。”她隨手將茶盞擱置到身旁的案几上,眼眸微轉,看向一旁冒着嫋嫋煙氣的香爐,“可查出了是中了何種毒”

    “這懷衍倒是沒有說起。”衛雍隨着秦媛的眼神一同望向那香爐,“媛兒你可有什麼想法不成”

    秦媛目光直直的望着那屢煙氣,好一會兒才低笑一聲,說道:“其實你我心中都十分明瞭這事情究竟是哪個所爲。”她說着,低嘆了一聲,“只是如今聖上子嗣越發的稀少,怕是不會輕易再動此人的。”

    衛雍聞言,眉頭也擰在了一起,面色凝重。的確如秦媛所言,他在宮中值守數日,燕王與晉王皆在宮中侍疾,可是惠文帝醒來至今也有三四日了,卻是半點也沒有發落了晉王的意思。如此看來,韓王暴斃怕是也會同寧王薨逝一般不了了之了。

    秦媛見衛雍半晌沒有回話,不由得微微低笑了一聲,繼續說道:“自去年我父親兵敗至今,這京城的形勢倒是愈加的明朗了起來,以往太子佔據東宮,晉王虎視眈眈,看似晉王沒有半點機會可言。去年今日,又有哪人能夠想到晉王竟然能夠成功扳倒太子,更有誰能想到,曾經只安心追隨太子做個閒散王爺的燕王,會走到如今的位置,成爲皇位的有利競爭者呢。”

    衛雍聽了秦媛的話,本就擰在一起的眉頭蹙的更深了幾分:“媛兒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任何意思,我不過是說了事實而已。”秦媛仍舊是那一臉淡然的笑意,她再次拿起茶盞,輕輕的啜了兩口,又沉思了片刻,這才低聲說道:“止戈,我怕你那位燕王表弟並沒有你自己看到的那般單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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