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四百零七章 有幸
    馮鎮山駱知行聽了眼眉微微挑起,緩緩將手中的茶盞擱下,低聲說道:“怎的突然問起他了,他可是給了你氣受”

    秦媛神色變了變,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見駱知行一拍扶手,猛地直起身來,大聲喝道:“好他個馮老頭子,當年求着老頭子給他介紹個好先生,如今好先生得着了,竟然敢欺負起我妹子了”

    秦媛聽了駱知行這話,簡直苦笑不得。她一把將駱知行拉了下來,無奈道:“我都還沒說什麼,你這般急作甚。”

    駱知行卻是滿臉的不耐:“你不用說我也知道,那老頭子跟個狐狸一般,鬼主意最是多,你與止戈初來乍到,他不給你們個下馬威纔怪。”話說道這裏,駱知行似是突然反應過來,轉頭望向衛雍,喝問道:“這肅州衛失守的事情,是不是就是這個混蛋老頭與你說的”

    衛雍聽了駱知行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求助般的望向秦媛。

    駱知行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裏更是急,喝道:“你看她作甚,我在問你話。”

    衛雍見到秦媛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轉頭看向駱知行,也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消息的確是馮將軍告知我們的,今日我們察覺到之後,他也承認此事乃是誤會。”

    “誤會什麼樣的誤會會跟新來的總兵大人謊稱邊關失守”駱知行聲音愈發的高了,“我總被老頭子罵傻,我看你們這兩個也比我聰明不到哪裏去”

    他說罷,作勢要站起身來,秦媛卻撲過去,一把將他按住,急聲道:“你這是要去作甚麼”

    駱知行被秦媛按住肩頭,也不敢真的用力,怕誤傷了秦媛,只得僵硬的坐在圈椅中,冷聲喝道:“你個丫頭片子,沒事竄出來幹什麼,若是傷了你怎麼辦”

    秦媛仍舊沒有鬆手,臉上卻是陪着笑:“駱大哥總是這般的風風火火,你倒是聽我們將話說完。”

    駱知行這才卸了身上的力氣,腰身一垮,癱在了圈椅中,衝着秦媛冷笑兩聲,哼道:“行了,你現在可以慢慢說了罷。”

    秦媛這才緩緩鬆開了手,退回到軟榻上,坐了下來。

    駱知行見她動作緩慢,一時間有些不耐煩,微微皺了皺眉:“那馮老頭子到底是爲了什麼撒謊”

    秦媛垂頭沉思了片刻,轉頭看向駱知行,不答反問道:“聽駱大哥的意思,這馮將軍與太公很是熟悉”

    “熟悉倒是算不上,不過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人罷了,”駱知行嗤笑了一聲,“能與老頭子說得上交情的,只能是贛州那個蒙古大夫。”

    秦媛也是低笑了一聲,繼續低聲問道:“那這位馮將軍定然是認識駱大哥的咯。”

    “那是自然。”駱知行說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想當年,我也是陪老頭子走南闖北四處遊歷過的,能與老頭兒說得上話的,我定然全部識得。”

    秦媛想起駱知行初見胡神醫時候那個模樣,抿了抿脣,卻是識趣的沒有揭穿他,轉而問道:“這馮將軍與我們二人說,他之所以誆騙我們二人,是因爲他過不了幾日便要俸召回京了,因爲放心不下我們二人,這才設了一計,”秦媛說着,臉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說是要考驗我們二人一番。”

    “屁”駱知行聽了這話,徹底忘了什麼斯文禮儀,張口便啐了出來,“他個老狐狸是個什麼德行,你們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

    他說着,迅速站起身來,圈椅隨着他的動作猛地往後一搓,發出一聲難聽的吱呀聲。

    駱知行卻是毫不理會這些,轉頭看了秦媛一眼,冷聲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裏等着,我親自去問問那個老狐狸,看看他有什麼話說。”說罷,便扭頭大步出了房間。

    衛雍正欲下榻去追,秦媛卻是開口阻止道:“隨他去吧。”

    衛雍有些不解的回過頭來,看着秦媛疑惑道:“方纔你不是還阻攔他,這會兒怎麼就不管了”

    秦媛卻是沒有擡頭,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茶壺,爲自己斟滿一杯,低笑道:“方纔我以爲這馮將軍是太公的老友,若是駱大哥因爲這點事情與人家鬧了不痛快總是不好。”

    秦媛緩緩執起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不過聽駱大哥這個意思,他對這位馮將軍的觀感十分的不好。”

    “那又如何,”衛雍的表情有幾分的不以爲意,“你這位大哥對哪個觀感是好的”

    秦媛聽出衛雍這話中慢慢的嫌棄味道,不由得低低的笑了兩聲,這纔開口解釋道:“你與他接觸不多,所以並不知道駱大哥的性子。”秦媛說着,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怕是連駱大哥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性子與太公十分相似,有的時候他對一個人的態度,便就是太公的態度。”

    衛雍聽了,這才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點了點頭,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是,太公雖然與這位馮將軍相識,但是卻並不太欣賞這位將軍。”

    秦媛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聽駱大哥那張口便是老狐狸,怕是太公定是囑咐過他,此人狡詐,莫要與此人有過多的來往。”

    “那你還任由他去找那馮將軍”衛雍再次不解的問道,“你就不怕駱門主吃了虧”

    “他那個人,你往日裏看他在我們面前總是一副受氣的樣子,可若是他不想喫虧,誰能真正讓他吃了虧。”秦媛說着,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幾分,“止戈,你莫要忘了,他是王恕言傳身教的弟子。”

    衛雍聽了秦媛的話,整個人呆愣了半晌。他想起了自己初見駱知行時候的情景。那個時候,駱知行手中執扇,身着錦袍,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整個人散發着攝人的氣勢,的確與現在自己經常見到的駱知行十分的不同。

    因着自己與秦媛的關係,駱知行哪怕與自己鬥嘴,也會收斂了那一身的氣勢,看起來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

    思及此,衛雍擡眸看向秦媛,緩緩的笑了開來:“媛兒,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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