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陳年紀事 >第四百一十八章 條件
    蘇信心中一沉,面上卻仍是掛着笑:“兄長這話是什麼意思,瑾兒不是早已經去了麼。”

    沈慎卻不接話,徑自端了茶盞喝茶。

    蘇信最怕沈慎這般模樣,叫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蘇信沉吟片刻,這才試探性的開口問道:“莫不是兄長聽到了什麼風聲”

    沈慎放下茶盞,茶盞與榻幾相碰發出叮的一聲,聲音雖然不大,卻叫對面坐着的蘇信神情一凜。

    沈慎微微擡了眼眸,斜睨着蘇信,似笑非笑道:“子誠,我是個什麼性子,你怕也是十分清楚的。”他說着,眼神轉向窗外,看着那滿院的翠綠,低笑一聲,“我若是沒有把握的事情,又怎會開口。”

    蘇信心中一涼,臉上的笑再也維持不住,整個人便垮了下來。

    沈慎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便篤定蘇信確實早就知道內情了。

    他臉色一沉,冷聲問道:“你既然早知曉,爲何不早些告訴我”

    蘇信見事已至此,便也就沒有再隱瞞,低笑了一聲,說道:“原本此事,瑾兒是不讓我說的,可是駱大哥那各種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他說着,又擡頭看向沈慎,“兄長最近的所作所爲,便是因爲知曉了瑾兒的事情吧。”

    沈慎沒有絲毫的隱瞞,毫不在意的點了點,說道:“瑾兒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室,我又怎能容忍她與旁人定親”

    “那兄長你就能顛倒黑白,誣陷忠良”蘇信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竟站了起來,對沈慎怒目而視,“定國公府與我們蘇家乃是世交,你竟然誣陷定國公與金部勾結,這種話你竟然能說得出口”

    沈慎對於蘇信的態度沒有任何反應,他仍舊一臉淡然的端起茶盞,細細的啜了一口,輕聲說道:“怪只怪他們想要染指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瑾兒是個人,你這般做,可有考慮過瑾兒的感受”蘇信的聲音越來越大,近乎怒吼。

    “你們將此事瞞着我,可也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沈慎的聲音無比的平靜,他擡眸看着面前雙目赤紅的蘇信,臉上的神色卻是沒有半分改變,“我對於瑾兒的心思,我從沒想過要瞞任何人,瑾兒離開之前,她與衛雍兩情相悅,那衛家小子待她也算是尚可,我便是放手,也是甘願。”

    “可是,”沈慎說着,嚴重神色逐漸轉冷,“瑾兒喪命遼東,那衛家人是如何做的若不是我將瑾兒娶進蘇府,瑾兒如今怕是僅剩一座孤墳了。”

    “得知瑾兒回來,我心中自是歡喜無比,我仍舊願意順着她的心意。”沈慎聲音低沉,似是含着隱隱的殺意,“可是那衛家實在不是個好選擇,這種人家只懂得錦上添花,又哪裏學的會雪中送炭。”

    “況且,瑾兒如今是我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室,不管她如今是個什麼模樣,叫做什麼,她依舊是我的妻子,我沈慎唯一的髮妻”

    沈慎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站在一旁的蘇信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對於定國公府,他心中也是有怨的,可是官場之中,明哲保身也沒有什麼不對。蘇信想着兩家幾十年的交情,便也就將這點點的怨恨藏在了心裏。

    如今此事再次被沈慎提起,他雖然口中不說,心裏卻也是贊同沈慎的了。

    沈慎見蘇信態度已經不似方纔強硬,他的語調也柔和了下來:“況且,我並不是真的要對那衛家如何,我只是想讓他們也嘗試一下被陷害被孤立的滋味。”沈慎說着,面上的笑容更加的柔和,“若是有人來求母親,你便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與瑾兒退了親,此事便就此作罷,再不追究了。”

    蘇信聞言苦笑一聲,緩緩在軟榻上坐了下來,低聲說道:“兄長,你如此做,瑾兒必定會怨恨你的。”

    “如今我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沈慎擡眸望向窗外。窗外,沈念正牽着乳孃的手,興高采烈的往這邊走來。沈慎長嘆了一聲,“念兒,也需要母親。”

    蘇信啞口無言,他也隨着沈慎的目光向外望去。

    小小的孩童沐浴在午後的日光下,閃着盈盈的光。

    蘇信心中也是感慨,如今太公離京已經有大半個月了,這個時候怕是也應當到了邊關了,見到瑾兒了吧。

    這京都的事情,僅憑他一個毫無實權的忠勇伯實在是難以控制,他也只能奢望遠在邊關的那幾人,能夠有什麼好的法子了。

    而遠在西北的衛雍等人,此刻也終於聽王恕講完了事情的始末。

    衛雍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半晌才握緊拳頭,狠狠的砸向了那沉重的石桌。

    嘭的一聲,石桌發出沉悶的聲響,而衛雍尤嫌不夠,仍舊一下一下的砸向桌面,很快,他的雙手便有些紅腫了。

    一旁的秦媛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她上前兩步,抱住衛雍的手臂,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哭腔:“如今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還可以想辦法的。”

    衛雍被秦媛抱住,想要掙脫又怕傷到她,只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可是他心中仍舊是煩躁不已,怒吼道:“沈慎實在是欺人太甚”

    王恕面上帶着愧疚之色,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只得搖頭嘆息道:“如今我在京城留了些人手,招呼他們一有機會,便將人救出來,送到邊關來。”

    “那詔獄是何等的地方,又怎會輕易的將人救出來。”衛雍雖然急躁,可是心中卻仍是無比的清明,“此事與太公無關,晚輩定不會因此事而對太公有所埋怨的。”

    王恕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你埋怨我也是應當,畢竟那思之是我徒兒,他如今這等作爲,我這個做師父的豈能沒有責任”

    衛雍正欲開口再說什麼,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駱知行緩緩的開了口:“其實也用不着那麼麻煩,想要思之將衛家的人放了,其實十分的簡單。”

    衆人聽了這話,紛紛回頭望向駱知行,駱知行卻是徑直看向秦媛,一字一頓的說道:“只要你與媛兒退婚,他定然馬上放了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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