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末把翅膀從她手中抽出，疊在背上，指着雪線邊緣。
“好吧，往哪走？沿着雪域邊緣？”
霄青龍點了點頭，望向青草坪和雪原的交織點。
“沒錯，朝前面一直走，應該可以看到狼城城牆。”
它回答，爪子向前邁去，留下大小不一的小坑，或者說是爪印。
“應該？”
“我又沒去過狼城，只知道它建在雪域邊緣。”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能保證天黑前能到？”
“沒錯。”
一番枯燥乏味的對話過後，便是漫漫的旅程，不見盡頭的路，還有不知要到何時結束的跋涉，艱辛。
“世界上目前總共有六個城，分別是東方狼城，西方虎成，北方狼城，南方豹城，貿易城，自然城。”
不等霄青龍提醒並提出要求，龍末就開始自動講述關於城市暫時所知道的一切。
“其中東南西北方，自然城歸屬人類，貿易城則歸屬怪物。”
“爲什麼？這些城不應該都是人類建造的嘛？怎麼又多一個怪物貿易城？”
“貿易城原本也屬於人類，但之後被攻陷，落入怪物的爪牙中。還有一點，城是人類造的，不過全部都是同樣的四個人造的，而不是所有目標一致的人們共同搭建。”
龍末仰頭凝望藍寶石色的天空，想到十年前他們講過的許多事和許多人。
“同樣的四個人？他們是誰啊，造出這麼大六個城？”
霄青龍提問的問題都讓它意識到這個女孩的無知。
“看來她是剛來到這裏。”
它想到一個可能，隨後開口繼續述說：
“三個管理者，一位界主，他們擁有制定規則，改變規則的權力。”
“制定規則——改變，規則？”
她口中唸叨龍末說的幾個關鍵詞，貌似抓住了什麼東西，雖然還在走動，卻陷入出神狀態。
“權……力？”
最後的詞語出口，被她放在腦海中搜尋回憶。結果就是久違的頭痛還有零星的場景碎片。
霄青龍猛剎住腳步，抱着腦袋咬牙，其異狀吸引了龍末的注意力，令這頭本該什麼也不管的巨龍回頭觀察。
“你怎麼了？”
它走上來，擡爪放在她頭上。
“沒，沒事，就是想到了某些東西，有點……難受……”
她翠綠色的瞳孔逐漸恢復了清明，斷斷續續地答話。
“嚯，果然如此，剛開始來到時的失憶症。”
龍末心中已有了個大概。
“或許這小傢伙的前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它眼珠一轉，一甩長尾接着趕路：
“別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你之後會知道的。”
“什麼是，不該想的東西——”
霄青龍站在原地，撓撓頭喃喃自語。
不過龍末不知道的是，爲了贖罪，她可能得這樣過這一世。
……
雖然沿途風景有些單一，可加上龍末對於六城的描述，她也不算是太無聊，大部份時間都花在思考，想想上，無暇注意時間流逝。
“狼城，豹城，自然城我就不能說下去了，因爲我沒聽說過。”
可惜講故事的龍終究有它停止的時刻，可能是故事講完了，也可能是說得口乾舌燥。
“啊？”
霄青龍無奈地喊着。
“講完了……那我該幹什麼？”
龍末打了個哈欠，態度明顯是疲勞厭倦的。
“哼，好吧。”
她不滿地哼唧着，逐漸從與它並排行走落到了後頭。
雪線附近的氣溫雖不如中心地帶低下，卻也對沒經歷過寒冷的霄青龍來說，足以打幾個噴嚏。龍末倒是一點事也沒有，不僅是因爲它健壯的體格，同時也是因爲生活的環境。
終界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時間概念，陰暗的角落自然是有些冰涼的，即使身處其中一會兒不容易感受到。
“嗯，它知道那麼多東西，我都懷疑這傢伙在主世界玩過一段日子了！”
她託着下巴，心中思考。
“等等，它爲什麼離開末地？這個我還沒問。”
原本思考龍末爲何會知道如此多的信息，卻意外間想到它離開終界的原因。
正要張口就問，腦海中又浮現出說錯話時巨龍可怕的眼神，驚得她趕緊捂住嘴，小心翼翼觀察它的表情。
等了許久，也不見龍末回過頭來問：“你在幹什麼？”後，才舒了口氣。
“嗯，既然終界有兩條龍，出來一條到外面走走看看世界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有一個可能……用來監視我……”
霄青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彎下身子瞅着它龐大的背影。
“看來知道得多還不如知道得少好……”
她暗暗告誡自己，打算不再多問龍末的事，同時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說漏嘴惹來殺身之禍……
其實它給她的印象還算是不錯，至少到現在都還沒傷害她，除了有點冷落她和不理會她外。
“吱吱！”
好不容易找到些事做，一陣細微的叫聲卻把她從愛好之一的發呆中拉回了現實。
“什麼東西在叫？”
霄青龍最討厭有誰在自己沉思的時候突然打斷，氣沖沖的目光掃向四周，準備揪出打擾者懲罰一頓。
“吱！”
動靜從背後傳來，循聲望去，一隻黑白相間的小兔子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叢上，毛茸茸的軀體隨着沉緩的呼吸上下起伏。
“兔子？”
她雖然有點粗魯野蠻，可對那些萌萌的小動物依舊懷着憐憫與喜愛之心。
“它好像，受傷了？”
霄青龍望了眼走得有些遠了的龍末，打算把地上的小動物抱起，再去追逐。
她即將觸碰到兔子柔軟的皮毛，卻只見眼前黑白殘影一閃，手裏只有幾片狹長的草葉。
原來它似乎受了驚，拼儘自身力氣跳躍起來，拖着看起來有些瘸的後腿，跑到了三米開外。
“別跑！”
她見到此狀，伸手去抓小巧的兔子，依舊被躲開。
那小傢伙每跑幾步，就會“咕咚”一下側躺在地，銀色的鬍鬚微顫，似乎痛苦不堪。
“我，只是想，把你，帶走！”
霄青龍一個猛撲，還是隻能抓住一團無形的空氣，就連兔毛都抓不到。
在佔有慾強烈的催促下，她跟着兔子偏離了路途，離龍末越來越遠，也漸漸踏入雪域的內部。
因爲龍末的不大關心和漠然，以及利用者有些冷淡的心理，女孩貪玩地跑向未知的地域，接近未知的危險。
人和龍都未意識到，他們正在向着另一個命運轉折點靠近，也正在向另一場大禍靠近……
呃嗚嗚嗚嗚嗚……
票票少成這樣……
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