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一篇亮閃閃的文章:
陳鑫作文稿:
人言此藝別有訣,往往不肯對人表。吾謂此藝無甚奇,自幼難以打到老。打到老年自然悟,豁然一貫神理妙。回頭試想懶惰時,不是先知未說到。說到未入我心中,我心反覺多煩惱。天天說來天天忘,有心不用何時曉?有能一日用力尋,陰陽消長自有真。每日細玩太極圖,一開一合在我身。循序漸進功夫長,日久自然聞真香。只要功夫能無間,太極隨處見圓光。此是拳中真正訣,君試平心細思量。
妙妙把這段話複製了,發給恬恬,並說:這是太極入門真諦,我們要堅持教學一個月哦。這第一個月必須雷打不動,無論有啥事,都不能耽誤,都要保證到休閒廣場練習一晚上。等到一個月滿,必有一個質變的!
不要回復,堅持用小號和我聯繫。
恬恬往小號回覆到:作文讀到,一定堅持。
當晚繼續教學。
鐵臂不僅教練法,也教打法,就是技擊用法,以提高興趣和理解度。
教練法時,要講清經絡情況,像講賽跑的路線。還要講穴位的狀態,分析它會酣睡還是會嗨起來。
演示打法時,他有時會把她弄倒,有時又弄得翻個跟頭。會弄得有點驚慌,但不會弄出疼痛。更會讓她進攻他。她弄不倒他時,他會假裝被弄倒,或順勢翻個跟頭,把她的技擊效果放大。
當然不能隔空被打倒,那樣似乎顯得幽默可樂,其實是玩世不恭,會引起當事人和觀衆對太極拳的譏笑,醜化太極拳的形象,影響太極拳的推廣。網上女太極拳大師芳芳搞的隔空打人,就玷污了太極拳,罪不可恕,在網上罵聲一片,活該。
晚飯時見面,妙妙問鐵臂:“進展還順利吧?”
“還算順利,就是她那人邪性,我不太適應。”
“她怎麼邪性了?
“她似乎全身沒有骨頭,柔軟如棉。”
“我也聽說有那種女人,會經常主動和男人握手。只要男人一握,就永世不忘。”
“我握握你的手試試。”
“給你。”
“又硬又涼。”
“你倆幹啥呢?”石腿瞥一眼問。
“跟你無關。”
“她一聽到我講經絡,就讓我在她身上找出準確路線,節點。”鐵臂又告訴妙妙。
“那不是信任你,親近你嗎?”
“男女授受不親嘛。”
“一般男女那樣,才顯得戀愛雙方近乎呀。”
“我和她是在談戀愛?”
“你以爲呢?”
晚上很快又來到。恬恬一見面就興高采烈地說:“石腿哥,你來啦?告訴你個好聽的事吧。”
“啥好聽的事?”
“我回到店裏後,光讓機器人們幹活,我休閒,練太極拳。我運用你教的打法,把機器人們打得滾的滾,爬的爬,翻的翻,可有意思了。石腿哥,你還會教我很多吧。”
“那當然。不過……”
“還有不過?”
“不過,以後你別叫我石腿哥了。”
“那叫啥,叫石腿弟弟?”
“不是。我是怕妙妙她們正好經過,聽到了。”
“會嗎?”
恰在這時,妙妙突然出現,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然後翻一串側翻,然後跳一串前空翻,然後故意喊叫幾聲“石大腿鐵臂子悠拉錘——”,離去了。
“好險啊。”鐵臂說。
“有驚無險。”恬恬安慰他。
“所以你不能再叫石腿哥了。”
“那就叫哥好了,一個字省勁。”
“行。”
鐵臂決定教她推手。
學太極,如果拳式和打法和推手和格鬥穿插着練習與複習,學員比較容易入門。
恬恬對這推手馬上就愛上了。
不光是因爲推手時能和他最近距離接觸。她發覺太極推手是世間最優秀的波浪。上學時她就最愛畫正弦餘弦曲線了。
這黑古隆咚的夜晚,沒想到心裏這樣亮。
早晨又來臨,恬恬懷着喜悅的心情到休閒廣場晨練。
她剛後不久,石腿妙妙鐵臂悠拉錘也來到。
恬恬走上前去迎接石腿,說:“石腿哥,我們先玩會太極推手好不好?”
“推手?”石腿扭頭看妙妙。
“他是個大老粗,動作粗野,每次幾乎把我的手指頭扭斷。”妙妙很有怨氣似的說。
恬恬心想:你說的可不對,昨晚他特別特別溫存。
“我鐵臂。他愛好推手,技術圓潤,適合和女生推手。”妙妙又說。
“對,他名字雖然叫鐵臂,可柔起來時,像一根水棒。”
恬恬心想:石腿哥你還會寫朦朧詩啊,怎麼把詞語這麼個用法。
“水棒?世界上哪有什麼水棒,是冰棒吧?”悠拉錘插話。
“冰棒多僵硬啊。”妙妙和恬恬異口同聲地說。
“鐵臂師哥,你就去和美女姐姐推會唄?”妙妙慫恿鐵臂。
“好吧。”鐵臂心想:反正我已經不怕你了。
他和恬恬倆人就推起來。
說是不怕,但光天化日下和異美女子手觸手,還是有點戰慄。
尤其當看到她那花瓣製成的容顏,心就像一羣小蜜蜂,想飛過去,又衝不破胸腔的保護。
她看他像小孩見老師一樣有點扭捏,就投來鼓勵的目光,好像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嫂子了,大嫂比母,我很疼愛你啊,乖。
現在他只教了她四正推手,掤捋擠按。她說:“我推得還好吧?”
“還沒入門。”
“還沒入門?這可是你師兄石腿親自教我的,我得到了你們大夥中最精英的拔尖人才的真傳的!”
“那我試試,點到爲止。”
他就練一下用一個打法,練一下再用一個打法。她一下要趴向他胸膛上,又一下要撲向他身後的花池,又一下要用後腦勺去磕腳後的磚地。
“太極推手的境界是沒有爐火純青的。什麼都可以練精通,唯太極推手沒有。當高手和高手推手,相差一絲一毫的技藝,都會出現你死我活的結局。別的功夫可以靠別人真傳,太極推手卻只能靠自己的悟性和勤勉。”
“這也是功夫呀?我以爲是你們太極界的交誼舞呢。”
“是的,很純潔很嚴肅的功夫,練它時不能心猿意馬。”
不心猿意馬,不心猿意馬我能把他追到手嗎?恬恬心想。
但人家說讓純潔讓嚴肅了,恬恬就只好更專心致志一點。
推着推着,她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感覺這個男人就是昨晚的男人。或者換句話說,昨晚的男人就是今早的這人。
她驚魂跳躍,擡頭去瞅鐵臂。鐵臂這會兒真專心了,啥也沒想。她又扭頭去看石腿,見石腿在和妙妙推手。妙妙光算計用打法摔他,他卻即便鑽進埋伏圈,也不跌不敗。
看石腿的嫺熟和輕柔圓滑,哪有粗野的影子。恬恬心想:賊妙妙,你騙我,故意不讓我和石腿推!
又一想:他每晚都陪我練,把你甩出8萬里。日久天長,你就連我們的邊兒也傍不上了!
時間到了,晨練停止。恬恬上前去向石腿辭別。
妙妙明察秋毫。她算準時間過去把胳膊斜搭在石腿的肩背上,腳後跟還正好踩上恬恬的腳面。
恬恬忍痛止住腳步。她沒有叫出聲,怕影響自己的絕美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