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脫到一半,又穿回去了。
雖然不像揭自己的肉皮,但確實有一種捨不得脫掉的感覺。
這衣服有啥好的,我爲啥會有這種感覺。
論衣料,論款式,論做工,論牌子,論價格……再說又是個男人的衣服,到底有什麼可留戀的?
我是愛屋及烏?
我愛上張憲了?不會吧,他有這麼大的魅力?肯定沒有——先別肯定,似乎他還是有他的獨特的魅力的。好怪。真的感覺心裏有好感呢,應該是剛開始有好感。我和鐵臂多久多深的感情啊,別的男人應該難以替代的呀!
從衣櫃裏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半天,仍沒捨得脫張憲的衣服。
沒想到和張憲在一塊那麼快樂。勞動色彩的那種澆地水,竟然能把心臟深處的泥巴沖洗乾淨。
鐵臂教給的太極拳固然好,彷彿無價之寶,可和這勞動比起來,竟然那麼老態龍鍾,那麼假斯文。
太極拳能疏通大量毛細血管,讓人身心舒泰。這種田間勞動,卻像給全身把粗的細的微的血管都換了一遍成爲了嶄新的——刷洗得再幹淨的案板也沒有新案板新啊。
勞動是創造價值的,是一切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直接源泉,是健美身心的直接寶貝。太極拳只是一種間接的輔助,是以長壽和打人爲主要目的的,就像村姑和美人圖相比,後者可能比前者更養眼,但前者才具有活生生的血肉,能牽着手一起下地——和後者牽手,那隻好畫上去,然後姿勢永遠僵持不動。
但我不能就這樣見異思遷,喜新厭舊吧。不過,和鐵臂也只是初戀,沒有婚約和結婚證,沒接受過他的1毛錢定婚禮金,現在和他吹了,也不違反道德和法律吧。
那就繼續穿着張憲的衣服不脫。
“你才漢子迷呢,我這是在鑑寶!”
“哈哈,鑑寶?鑑定結果如何?這身臭男人衣服,是着名的木棉袈裟嗎?是古代的外國皇帝的新裝嗎?是勸君莫惜金縷衣裏的金縷衣嗎?是……”
“是一個氣派非凡的大農民大企業家在年青時穿的衣服。”
“是嗎?那他叫啥名?”
“叫張憲。”
“張憲?沒聽說過。無名小輩呀,那他的衣服不值錢。”
“你說它不值錢?果然你不會鑑寶。鑑寶飯非常香甜,但那飯碗不是誰都能端得起的。”
“哼,該着你說說拉拉哩。”
鄰居大媽給恬恬送好喫的來,見恬恬穿着男人衣服,就問:“你又要男扮女裝出去闖蕩江湖?”
“我穿上這身衣服像個探險家嗎?”
“像個普通勞動者。”
“對,我現在最崇拜普通勞動者啦!”
她就開始高興地唱起《小貓釣魚》的主題歌來。
勞動最光榮,勞動最崇高,勞動最偉大,勞動最美麗!
太陽光金亮亮,
雄雞唱三唱,
花兒醒來了,
鳥兒忙梳妝,
小喜鵲造新房,
小蜜蜂採蜜糖,
幸福的生活從哪裏來,
要靠勞動來創造,
青青的葉兒紅紅的花兒,
小蝴蝶貪玩耍,
不愛勞動不學習,
我們大家不學它,
要學喜鵲造新房,
要學蜜蜂採蜜糖,
勞動的快樂說不盡,
勞動的創造最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