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榮剎住了車,在公路邊上停着看。
靈緹追住了一隻野兔,叼回來,四驢接過去裝進口袋。
哈,如果這隻靈緹是我的,就再也用發不愁喫兔子肉了。
劉榮相中了四驢的靈緹,開面包車慢慢湊近過來。
四驢又開始擺弄他的手機——怎麼就給女兒發不了微信了呢?
那個修機子的說沒毛病,看來還是我使用技術不熟練,還需要鑽研。
開關機10遍,拍攝發送20遍,還是給李乖乖發送不了。
陳四驢急得大冷天滿頭大汗——我陳四驢這輩子沒老婆沒孩子,終於有了個漂亮孝敬的乖女兒了,卻不能聯繫了,老天爺你就這麼喜歡讓我陳四驢斷子絕孫嗎?
麪包車差點壓着他的腳丫子,他都沒發覺。
感覺有點異常氣味,好像是燒雞。再擡頭時,劉榮已經把盛兔子的大塑料編織袋子裝進了麪包車裏去,把靈緹也用一隻燒雞誘引到車裏,在關車門。四驢愣神工夫,劉榮隨即擰鑰匙把車啓動了,要開走了。
你要把我的野兔和靈緹搶走?
四驢又驚又急,吹聲口哨把狼狗叫過來,顧不得面子不面子,舒服不舒服,一跨騎上狼狗的脊背,命令狗馬上追趕。
是好硌得慌,要在平時,纔不坐這個呢,坐也要借個馬鞍子來。
劉榮一邊開車一邊撫摸靈緹,突然想到該送給表舅飛天碩鼠個野兔。
都來到表舅門口了,這樣過去不禮貌吧。
花錢買東西捨不得,白撿的帶毛的兔子正好。
剛開開車門,四驢騎狗奔至。
“好大的狗膽,你敢偷號長的靈緹!”
號長?你當過號長?號長都會騎狗?號長是恥辱,你竟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什麼東西啊你!
“誰偷你的破狗了,它闖上我的車,又躺又坐,我正要找你報銷臥鋪票呢!”劉榮發橫道。在我表舅家門口,就是再我自己家門口!
“找我報銷?那看我的狗答應不答應吧!”
一聲令下,狼狗衝劉榮撲去。我的爹呀,剛纔這狗挺蔫乎的呀,劉榮嚇得逃進飛天碩鼠家裏頭去。
陳田鼠年輕化後,極少出門,見狼狗追撲劉榮,馬上喝止。
陳四驢追上來,命令狗繼續撲劉榮。
狼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陳四驢見到陳田鼠,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拍攝。
陳田鼠見陳四驢拿出了手機,拿在一隻手上,不知道他的用意,就說“四哥,你和榮弟鬧啥意見呢?”
“他偷我的狗!”
“是他派了他的狗坐我的車,不補臥鋪票!”
“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都進家坐吧!”
這時假機器人奇奇完成了某富家的減肥任務,領到了一大筆報酬。
他就給李乖乖打電話。
“師姐,我想請客?”
“爲啥?”
“領到工資了!”
“那可以。”
倆人相約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飯店見了面。
“老公。”
“又喊這個。”
“可人家好多人都有老公了,我還沒有呢。”
“那好吧,臨時安慰心靈。。”
“那等着吧,等我年齡一夠,刻不容緩地娶你。”
“老公,給我你的手機,我看你還搞有別的女孩不,如果有的話,我現在撤退還不晚。”
“給你,隨便看,我不擅長和女同學聊天。”
李乖乖就拿了奇奇的手機去看。
“師姐,把你的手機也給我玩會兒唄。”
“行啊,隨便。”
“呀,師姐,你光知道檢查別人,爲何不檢查自己——你口口聲聲叫我老公,怎麼還和這個人去相親呢?”
“我是想看看婚姻介紹所怎麼工作,熟悉熟悉模式,然後也開個那玩意兒。”
“和你相親的這人,這不是陳田鼠嗎?”
“怪不得人們叫你瞎子,你真是有眼無珠。這個大男孩纔多大,陳田鼠已經多大?難道我會不認識陳田鼠?扒了皮,燒成灰,鼻涕成霧,我都能認出他!”
“啊,這人使勁裝飾了一下自己,年輕化了十五、六歲啊,也難怪你看不出來。”
“你就忽悠你姐吧。”
“這是誰拍攝了發給你的,驢打滾?驢打滾是誰呀?”
“陳四驢。”
“你和一個人渣加好友呀?”
“我還認他做乾爹呢。”
“爲啥,有病吧你?”
“爲了讓他跟蹤拍攝陳田鼠。”
“他?他能幹的了——他能幹的了,乾的不錯,陳田鼠這樣打扮,他都認出來啦,神人哪!”
“什麼?你是說他拍攝的那個和我相親的人就是陳田鼠那個畜牲?”
“這還有錯,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陳四驢也認出來還跟蹤拍攝,就你還矇在鼓裏,還和他相親,眉來眼去的,你拙不拙呀?”
“陳田鼠,你個臭東西,鼠娘養的,又戲耍你姑奶奶一次,你看我怎麼報復你!”
陳四驢,我的好乾爹,你辛辛苦苦勤勤懇懇爲我做事,跟蹤拍攝那個鼠類,卻揹我當成傻笨蠢,給拉黑了,我錯了,我馬上把你從黑地洞裏撈出來,把你拉到最紅位置,讓你做我的第一微信好友!
陳四驢這時又試試手機,看怪病自愈了沒有,就又給李乖乖發微信,發送早晨拍攝的陳田鼠邀請劉榮和陳四驢進家的情況。
發送成功!陳四驢樂的滿口大黃牙全露出來了。
李乖乖就看到陳田鼠問陳四驢和劉榮鬧啥意見呢,陳四驢說“他偷我的狗!”劉榮則說“是他派了他的狗坐我的車,不補臥鋪票!”陳田鼠就說什麼大水衝了龍王廟,讓都進家去坐。幾個人和狗一起進了陳田鼠家。瞎子飛天碩鼠也出現了,時而旁若無人地練練武術。劉榮說“表舅,我給你來送禮了,野兔兒,新鮮的,剛嚥氣不久的,皮都沒開始扒呢。”飛天碩鼠就罵道“兔崽子,給我送帶毛的,我瞎着眼能幹活嗎?故意氣我嗎?你快滾走吧!”
李乖乖感覺好愧疚,太對不起陳四驢了,就發信息安慰“乾爹,你要注意休息,別累着噢!”併發過去一個“擁抱”的圖片。圖片很小,圖片也很簡單,就是一個簡單的一兩筆畫成的小人兒兩臂在一動一動的,糊弄人玩的。
但陳四驢從記事起就沒被擁抱過,有的只是打罵譏嘲,訓斥責罰,冷橫硬臭,這一微小擁抱產生像海洋一樣大的幸福,圍擁託舉着他,使他體會到了做人的快樂,做有德有望長輩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