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纔,似是盯着他看得入了神。
眸光微閃,“傾城聽聞王爺這雙眸子在十年前並非是如此,王爺可能告知傾城緣故”
她其實已大抵猜到他眸色作何會這般異於常人,這番發問也不過是意圖掩蓋她盯着他發呆的事實罷了。
哪承想她話音方落,便見君凰端着赤紅的眸子看她,眸色深邃如旋渦一般,讓人摸不透他的情緒,“王妃難道不知,本王最不喜旁人問起當年之事”
顧月卿一愣,他這是,生氣了
當年發生何事,具體她不知,卻也知在天啓皇權更替後不過半年,君臨烈王意圖謀反,君臨百姓在這一場謀反中死傷無數,君都裏的權貴世家也是死的死傷的傷,君臨先皇先皇后亦死在那一場叛亂中。
而後君家便只剩君凰君桓及君黛三人。
彼年,她從寒山寺後山被逼跳崖,落入萬毒谷,醒來便在萬毒池中,受着一月的萬毒蝕身之痛。一月下來,一羣被扔進萬毒池中的孩子裏,唯她與君凰活了下來。
君凰將唯一的解藥給了她,她被強行帶走,不知他之後究竟如何。
這些年也是四處查探,亦找不到他半分下落,曾以爲他早已不在人世,此番因着他最後在她手心留下的一個“君”字,特來君臨碰碰運氣,沒承想真的找到了他。
他身上萬毒未解,應是用某種方法抑制才得以保住性命,時日一長,毒性便因抑制發生了轉變,她花幾年功夫研製出的解藥也再起不到作用。
也正是因毒性被抑制發生轉變的緣故,他的眸色纔會變得如此。
他的毒因她而不得解,他這一雙眸子也因她變得赤紅如血。世人傳言他嗜血食人性情殘暴,也全然是因她的緣故。
若非當初將解藥給她,他的毒不會不解,便也不會毒發時神智不清以致嗜血殘暴。
或許,他殺人如麻不是傳言,而是毒發失去神智時,他根本不知曉自己在做什麼。
就仿若那夜他咬着她脖頸吸食血液一般
忽而,顧月卿眸光一亮,是了,她怎將這件事給忘了君凰毒發時吸食她的血液得到緩解,怕是與她早年也身中萬毒且還服過解藥脫不開干係,而今這世間難有能傷到她的毒物。
換而言之,便是她的血液與常人有所不同。
或許,她找到法子爲他解毒了,不過這解毒的過程或許並非一朝一夕,但總歸比這般日日煮藥膳要好上許多。
既是找着方法,顧月卿便直接無視了君凰方纔略微不善的語氣。
他對她兇些也無妨,左右是她欠他的。
“抱歉,是傾城冒昧了。”
脣角不自覺的上揚,“王爺繼續將藥膳吃了吧,不然得涼了。”
她容顏絕色傾城,卻終日冷清着一張臉,顯得疏離而淡漠,然此番,她輕輕彎起的脣角,更讓她增了一抹瑰色。
她真的長得極美,不過一抹淺笑,便是連他都被惑了心神。
她笑了,當着他的面。
想到此,君凰薄脣微抿,神色有幾分莫測。
深深看她一眼,繼續喫着藥膳不再言語。
一蠱藥膳快要過半時,候在門外的秋靈接過侍衛手裏的膳食,端進屋來,“奴婢見過王爺、見過主子。”
秋靈應聲將幾樣膳食擺放在桌上,拿了筷子遞給顧月卿方纔退下。
在離開屋子前,她還狀似無意的瞄兩人一眼,越看越覺得般配。
就是主子不願搬過來與王爺同住有些可惜。不過也不打緊,左右主子每日都要給王爺送來藥膳,總是能經常見着。
一回生二回熟,長此以往,即便看不對眼,就兩人這般容貌,天天看着彼此,時日久了眼睛也能養得刁鑽,出去後定是瞅着誰都不入眼。
這世間之人千千萬,唯有你能入我眼。
想想都浪漫。
門外,翟耀見秋靈抱着一個托盤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只覺莫名其妙。
倒是肖晗端着他那一雙老眼慈祥實際是八卦問“秋靈姑娘這是遇到了什麼好事笑得如此開心。”
秋靈從上到下打量他,“肖管家啊,您一大把年紀,成親了麼”
肖晗一默,硬傷。
一看他這表情秋靈就知道他是個萬年單身,“哎,您沒成親,便是與您說了您也不懂,我還是獨自樂吧。”
肖晗嘴角一抽,“我沒成親,難道你個小丫頭就成親了沒大沒小。”
“肖管家,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雖也沒成親,可我見着的人和事多了去,比許多成了親都懂這其中門道。”
“什麼門道”
秋靈嘿笑兩聲,“都說了您不懂。”
翟耀冷冷道“歪門邪道”
這下秋靈不樂意了,“我說木塊臉,你好好的裝你的木塊不就得了,搭什麼話你又沒成親,能懂什麼”
“說起成親,我瞅着你這木塊臉,冷冰冰的,估計人家姑娘見了都得被嚇哭,你往後想娶媳婦啊,難咯”
“你不是姑娘”
“什麼”秋靈立馬反應過來,抱着托盤跳得離他幾步遠,“告訴你啊木塊臉,本姑娘是人長得可愛膽子也大,但你這樣的,還真不是本姑娘的菜。”
翟耀給她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一旁的肖晗看着兩人打鬧,直感嘆年輕真好。
屋內。
顧月卿吃了幾口菜,想了想問“藥膳與湯藥比起來,王爺更喜歡什麼”
莫名的,君凰眼皮一跳,“王妃作何這般問”
“藥材熬製成湯藥比煮成藥膳更能保證藥效,若將藥膳中的草藥都熬製成湯藥”
話未說完便被君凰打斷,“藥膳。”
擡眸盯着他瞧了半晌,顧月卿忽然問“莫不是王爺害怕喝藥”
君凰面色略微不自然,不過他素來極懂得控制情緒,顧月卿並未看出什麼不妥來。
“自然不是,本王不過是覺得王妃所做之藥膳味道極好,若是換作湯藥未免可惜。”
忽而眸光一轉,笑得有幾分惑人,“王妃若是不信,不妨自己嘗一口”
顧月卿見他就着他方纔吃藥膳的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她面前,耳根忽地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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