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肖晗倒很是滿意,至少不用他操心如何勸君凰用晚膳。
與此同時,顧月卿的馬車已出君都城二十里,來到一處林間茅屋,看起來像尋常農戶的居所。
馬車停下,秋靈道“主子,到了。”
顧月卿抱着燕尾鳳焦走出,跳下馬車打量眼前的農家。
有院門有茅屋,看起來十分尋常。
“分明是他們約見,卻在半道要求轉了三個地兒,若此番再不見人”再不見人如何,秋靈未繼續說下去,因爲她知道以顧月卿的脾性都願意陪對方兜轉這許久,是當真有非見不可的理由。
就是想不通有何好轉移地點的,難道害怕人追蹤不成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還怕人追蹤
總不至於他們不想讓旁人知曉主子與他們有關聯吧若真如此,他們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月光透過樹枝照下,不甚明晰的光亮照在顧月卿傾城的面容上,顯得格外不真實,只見她看着前方的茅屋淡淡道“不必多言,去叫門吧。”
秋靈應聲打開院門走進去,“有人嗎”
忽而前方茅屋中的燈光便亮起來,接着傳出一道低沉的男聲“請進。”
秋靈回頭喚“主子。”
顧月卿抱着琴當先走進去,剛走到茅屋前,茅屋的門便自動打開。
這情形其實有些嚇人,若是尋常女子走在這山林間,遇着個茅屋,本來黑漆漆的,突然就亮起來,接着便傳出人聲,連門都會自動打開
然來的人是顧月卿和秋靈,經歷過的危險不計其數,這個又算得了什麼
顧月卿淡然舉步走進,秋靈便警惕的跟上。
茅屋不算大,一進去便瞧見破舊的桌椅旁坐着的錦袍男子,彼時桌上還擺着一壺冒着熱氣的茶。
男子將茶盞放下,擡眸看向顧月卿,在看清她樣貌那瞬,他似是微微愣了愣。不過想是心性非常人的緣故,很快便恢復如常。
“傾城公主,請坐。”說話間他的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顧月卿懷裏的七絃琴上。
將琴遞出,秋靈心領神會的上前接過,顧月卿才面容冷清的走過去坐下。
開門見山“東西呢”
“公主不必着急,先坐下喝杯熱茶。”
顧月卿沒說話,涼涼的眸光落在男子身上。
“公主先別生氣,因我的緣故讓公主繞這許多路,委實過意不去,特煮一壺好茶在此候着,公主不妨先喝些解解渴。”
站在一旁的秋靈一默,原是他躲着人,不過這樣說來,他也還是怕有人知道他與主子見面,只是與她早前猜想的好似些出入。
不由多看他兩眼,一副標準的貴公子姿態,倒不負他如此好家世。
男子說着,便給她倒了杯茶。顧月卿看他一眼,擡起茶一口飲盡,一如既往沒有廢話,“茶喝完了,東西呢”
她如此果決的做派讓男子又一次愣住,這才細緻打量起她來,如她這般年歲的女子,極少有此心性。
拿出一個木匣子順着桌面遞過去,顧月卿接過打開,裏面是兩本書,或者該說是兩本手札。
拿起其中一本翻閱,眼底的神情也隨之發生變化,那快速閃過的濃濃憂傷全然落入男子眼中,讓他神色爲之一頓,端起茶喝了一口。
顧月卿並未打開第二本,而是將手中那本也放到回木匣中,而後將木匣合上,真誠道“多謝。”
“除此你便沒有什麼想說或是想問的”
“有勞親自過來,下次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如那幅畫一般送到攝政王府即可。”說着顧月卿便抱着木匣子起身,作勢要離開。
男子也便是陳天權見此,眉頭微不可查的一蹙,“說來年少時你我曾見過一面,然即便多年未見,也不該如此生疏纔是。”
“諸如你手中姑姑留下的手札,廖月閣還有不少,你爲這樣兩本都甘願趕二十里的路,卻不願踏足廖月閣一步”
“傾城,祖父不過想見你一面而已。”
顧月卿抱着木匣子,微斂下眼睫,讓人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緒。只是她抱着木匣時,力道明顯加重了幾分。
“有勞記掛,既十載未見,如今也沒有相見的必要。”看似平靜的語氣,秋靈卻聽出了不平靜來。
跟在主子身邊多年,即便她從未表現出來,秋靈也知廖月閣那一衆人於她而言是不同的。
陳天權輕輕一嘆,“你還在怪當年廖月閣袖手旁觀”
顧月卿神色微冷,難道她不該怪嗎那時她不過六歲,突然沒了父皇母后,還要在仇人面前忍辱求生。在天啓皇宮過着連宮婢內侍都欺壓的日子,那時她多希望僅剩的親人能將她帶離。
她不求他們能爲她復仇,也不求他們能給她如以往一般僕從前呼後擁的生活,只望他們能將她帶離,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以待將來複仇。
然她等了一年,卻由期待到心涼。就算如此,在被送到寒山寺後她仍心懷着最後一絲期待,可她等來的又是什麼
大火、刺客,最後被逼至絕境跳崖
自始至終,她期盼的人都未出現。
她不怕死,只是還不想死,在大仇未報前她也不能死。只是想要一個活命的機會而已,於廖月閣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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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短這更,下更會比較長,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