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幾人裏,無論是誰面上都無半分驚慌之色,倒是一個比一個淡定,好似外面那些趙家軍不存在一般。
夏錦瑟盯着顧月卿看了一會兒,便笑着道“既如此,錦瑟也不勉強。”
燕浮沉看夏錦瑟一眼,疑惑的看向顧月卿。秋靈能覺察到她對夏錦瑟的警惕,燕浮沉自也能覺察。
這般反應出現在顧月卿身上,讓燕浮沉很是意外。
與她接觸過幾次,也幾乎清楚她是個怎樣的人。她面對他都從未露過一絲怯,照理說不過一個夏錦瑟而已,她不該是如此反應纔對。
難道她當真在意君凰至此,以致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都讓她這般介懷
這般想着,燕浮沉很快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此前看到夏錦瑟時,顧月卿分明未將她放在眼中,此番卻如此介意,定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什麼人在那裏”聲音越來越近。
顧月卿掃夏錦瑟一眼,對秋靈道“先離開。”
“是。”
秋靈扶着她,就要運轉輕功離開,卻被夏錦瑟喚住,“請留步”
顧月卿委實沒有多餘的氣力,秋靈便搶先她開口,語氣不善,“夏小姐還有事”
“聽聞天啓大將軍府有一株千年靈芝,我正在配一味極重要的藥,需其做藥引,此番正是來取。”
秋靈眸光一閃,“你取你的靈芝,與我們何干”
“靈芝已被人先一步取走。”
“所以呢夏小姐不會以爲是我們拿的吧既是千年靈芝這等稀罕物,定要用上好的盒子裝着。可你瞅瞅,我與我家主子身上可像是藏了東西的樣子再說,我怎從未聽說過大將軍府有什麼千年靈芝難道夏小姐的消息還能比我們萬毒谷靈通不成”
端着眸子看她,“夏小姐這番莫不是沒事找事瞅着我家主子此番身子不適,想阻着我們離開好讓我們落入趙家人手中”
“夏小姐,有什麼話可離開這裏再說。”語罷,燕浮沉看向秋靈,“帶你家主子離開。”
秋靈狐疑的看他一眼。
顧月卿也看向他。
“大燕王急什麼我不過是在趙家密室外看到一道身影,覺得身形與秋靈姑娘有些相似,恰巧我要尋的千年靈芝被人取了,這纔有此一問。不過,大燕王與傾城公主關係這般好,倒是很叫人意外。”
燕浮沉狐狸眼一眯,“夏錦瑟,若非看在老藥王的面上,你連站在孤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孤的事容你置喙”
夏錦瑟臉上笑意未變,只眸中快速劃過一道厲光,“大燕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燕浮沉輕嗤,不再應她,“帶你家主子走,沒聽到”
秋靈翻了給白眼,兇什麼兇她不就是有點意外愣住了麼再說,他又不是她主子,有什麼資格命令她
不過看在他爲她家主子着想的份上,就暫且不與他計較這一次。
正要走,又被夏錦瑟伸手攔住,“等等”
“我說夏小姐,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那什麼狗屁靈芝與我沒有半分關係,你是要打架是吧欺負我家主子此番無力動手”
“那靈芝對我尤其重要,姑娘若真拿了,我願以任何東西相換。”
“任何東西你的命給不給”一連被人攔住,秋靈的耐性早被磨沒了
她就沒見過這麼不討喜的人
“你秋靈姑娘,我並非與你玩笑,那靈芝是救命之用,若真在你手中,還望相讓。”
“呵就你這態度,別說我手裏沒那靈芝,便是有,你以爲我會給你方纔大燕王都說了,有什麼話待離開這裏再說,你卻一再相阻,是當真想要那靈芝還是想拖到外面那些人尋來”
端着一副白蓮花的姿態以爲別人看不出來
“見我家主子此番不適便欺上頭來讓開”
“姑娘若真如此誤會於我,我也無話可說,姑娘若不將靈芝交出便休想離開。”
“我說你這個人是有毛病吧”
“待離開這裏,便是靈芝在姑娘手裏,姑娘也斷不會相讓。靈芝對我確實很重要,若有冒犯還望姑娘見諒。”
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所以啊,我適才不是說要你拿命來換嗎罷了,你的命我也不要了,不若你往你臉上劃一刀,我便將那靈芝給你如何”
秋靈冷笑,“說什麼真心求藥不過小小要求都做不到,夏小姐的真心還真讓人不敢恭維,若我沒記錯,方纔夏小姐還說那是救命之用。一條命竟也不及你這張臉重要得了,夏小姐還是快些讓開吧,真動起手來還真指不定喫虧的會是誰。”
她現在說話有底氣了,至於爲什麼,自然是她發現她家主子一直不出聲,實是在悄無聲息的調息
她家主子的內功心法特殊,出手容易脫力,但調息也比尋常人快許多。
任何時候,顧月卿都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狀態,此前她能在與葉瑜交手的間隙調息恢復,此番她就能調息將方纔運轉輕功耗掉的氣力恢復。
雖則不能恢復到全盛,至少不會如此前一般弱。
一直斂着眼睫的顧月卿緩緩擡眸,絕美的面容清冷,“讓開。”
秋靈的手已鬆開,不再扶着她。
看着這樣的顧月卿,夏錦瑟心下一怔,不爲其他,就爲她從顧月卿那清冷無波的眸子裏看到了濃烈的殺意。
顧月卿整個人都縈繞着一股冷戾的殺伐之氣。
這纔是萬毒谷谷主真正的模樣麼
果然,傳言非虛,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見她一手抱着琴,一手撫在琴絃上要出手的模樣,夏錦瑟不由想到關於她一手琴訣冠絕天下的傳言,不敢大意。
“抱歉,錦瑟失禮了。只是錦瑟求藥心切,還望傾城公主見諒。”看向秋靈,“改日我再去尋姑娘求靈芝。”
“都說了我沒有”
“先走吧。”燕浮沉見顧月卿這般快便恢復,也有些意外。不過爲防再出現方纔的狀況,還是先離開爲上。
不是當真怕了趙家軍,而是不想現在便與趙家正面對上。
“什麼人”聲音已在院門處。
顧月卿也不想此般狀態與趙家軍對上,但聽聲音,就算現在使着輕功離開,許也會被發現。
這處院子在大將軍府偏中間的位置,若被發現定會被追上。
想着,眸光掃向夏錦瑟,恰巧看到她眸中一閃即逝的笑。
顧月卿沒看錯,那是得逞的笑意。
所以夏錦瑟真是在拖着等這些人尋來
就在顧月卿準備好與這些趙家軍動手時,院中另一側走出兩人,“是本王”
看到那兩人,秋靈面色一喜,“主子,那不是”
覺察到近旁兩人齊齊朝她看來,秋靈忙止住。一高興就忘了形,險些忘記這裏還有兩個外人在。
顧月卿面色稍緩。
她倒是忘了柳亭也在這府中。以他之能,又豈會不知方纔正堂上的鬧劇是她動的手腳既已知曉,又怎會看着趙邵霖派人來尋她而無動於衷
那一羣趙家軍看到兩人,忙單膝跪下,“見過武陽王,見過左將軍。”
“起來吧。你們這般是要作何”
一衆人起身,領頭人雙手握劍,“武陽王見笑了,今日有賊人趁亂潛入府中,盜了大將軍珍藏多年的心愛物,屬下等正奉命搜查。”
“原是如此,不過這裏應沒有你們要尋的賊人,本王與左將軍一直在這院中,這裏並無旁人。”
左津繃着一張臉盯着柳亭,抿脣不語。
“這”那領頭人明顯遲疑。
柳亭輕笑,“不信本王”
“不”
“便是不信本王,難道連左將軍也不信”
左津面容僵硬,“這裏確實沒有旁人。”
自家少將軍的好友當是不會說假話,“是屬下等驚擾了武陽王和左將軍,既如此,屬下等便先去別處尋。”
一衆人離開,左津看向柳亭,“武陽王,您”
“左將軍有疑問容後再說。”朝顧月卿幾人所在的方向走去,若左津細緻些,便能發現柳亭腳步有些凌亂。
待走近,柳亭掃燕浮沉和夏錦瑟一眼,目光轉向顧月卿,眉頭狠狠一皺,“面色怎如此蒼白可是身子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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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