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南牙齒磨了磨,顯然已是怒極,“秦大人,難道本宮手底下便沒有幾個可用之人在查到真相後將實情告知本宮”
秦旻彎眼一笑,“原是這般,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也只是好奇,故此一問,並無旁的意思。.biquge那太子殿下便繼續審問吧,微臣便不多耽擱了。”
好奇、耽擱僅兩個詞就想打發他,難道他不知,這番話說出來旁人會如何看待他這個太子
林天南知道秦旻就是故意的,但他不知秦旻究竟是誰的人。在朝堂上,秦旻是出了名的中立派,平日裏從不多話。可方纔他那明顯找麻煩的模樣,哪裏是中立派的作風
不過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秦旻便先放放,以後再處理。
收回目光,“兇手已抓到,瞧着他這樣怕也審問不成,本宮便暫先將他扣下,諸位大人有何異議”
“臣等不敢”
“但憑太子殿下處置”
口徑不一,所有人的意思卻是一樣。
開玩笑,該找的麻煩秦旻都找了,他們又何必去畫蛇添足
“如此,便將這謀害父皇的兇手先關押到天牢,待後審理”人到了天牢,是死是活就是他說了算。
當然,在場很多人都已料到,只是他們並不在意。
“請諸位移步太和殿。”
太和殿中。
早前的宴未撤,只需着人收拾一番再更換席面,又是一個新宴。
各自落座於此前的席位上。
林天南一身龍袍,直接從殿門一步步走進,直走上高臺接了玉璽,轉身。
底下便是一陣高呼,“天啓長存,萬世昌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愛卿平身。”
不過也有不少人單純是看戲的,連起身都不曾,其中不止顧月卿君凰燕浮沉等人,連柳亭都未有任何動作。
柳亭可是天啓武陽王。
林天南見此,自是不悅,但他也就皺了下眉頭便忍下了。他不想於此時給自己找晦氣。
然他不找晦氣,晦氣卻要來找他。
趙邵霖着人將林天南的“兒子”抱來,那人抱着孩子跪下,趙邵霖也在他身側單膝跪下,“大皇子恭賀陛下繼位,今日大皇子降世,陛下繼位,可謂雙喜臨門,恭請陛下爲大皇子賜名。”
本就對這個兒子沒什麼情分,如今再看到他在趙邵霖手中,林天南對他更是不喜。
然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又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推脫。
“趙少將軍有心,便賜名山盛吧,寓意江山永盛。”
是好的寓意,但在場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未免太過隨意。
不過也沒多少人會在乎,連趙邵霖都無所謂,左右他要的只是這個孩子有一個林天南賜的名,至於是什麼都不打緊。
“恭喜陛下喜得大皇子”
趙邵霖話音落,又是一陣附和“恭喜陛下喜得大皇子”
一旁,顧月卿瞧見這一幕,難得的覺得有幾分好笑,“不知林天南知曉他其實是喜當爹,會是什麼感想”
“喜當爹”柳亭顯然還不知真相,連他近旁的燕浮沉也來了幾分興趣。
“願聞其詳。”燕浮沉已然平復了情緒,看着他們也能正常說話。
柳亭也不追問,“那我便等着了。”
同在宴中,大家的關注點卻各有不同。
顧月卿一行人是看戲,坐在龍椅旁,榮升爲皇太后的趙氏則一臉喜色,不過在看向趙家那一羣人及顧月卿等人時,眼神明顯不善。
好似已下了某種決定。這般神情,倒與林青乾此前因顧月卿拿出令牌迫使他下跪後一般無二。
皆是帶着殺意。
而趙家那邊,李氏坐在林青乾邊上,不停的抹着眼淚,“將軍,女兒人都死了,賊人作何還要盜去她的屍身竟叫她死也不得安寧待將那賊人找出,妾身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趙曾城皺眉,“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女兒突然走了,連屍首都未留下,你以爲就你一人傷心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若叫人看到,還不知要怎麼編排大將軍府”
儘管他不甚在意旁人的看法,反正很快這些人都會臣能服於他,可他就是見不得李氏這哭哭啼啼的模樣
真以爲有多在意女兒既是在意,作何在女兒危難之時不伴在身側,還與女兒發生爭執
若不是此前在門外聽到她在女兒性命垂危時還與女兒那般爭吵,他都不會相信李氏對女兒竟是這樣的。在趙家,誰人不知李氏對女兒最是寵溺。
李氏是不知道他與兒子對女兒出手,可她對女兒的情誼也未必比他們深厚。
他不在意女兒麼兒子不在意妹妹麼自然都不是。
這是女兒身爲趙家人,爲趙家前程必要的犧牲。女兒的死他們也痛心,會一輩子記得女兒的付出,卻不後悔這麼做。
事實上,李氏認爲她對女兒是寵的,但也不過是她自認爲的罷了,她自己與女兒一旦有了衝突,必會選擇自己而放棄女兒。
說到底,他們一家人都一樣自私,趙菁菁也不例外。
在得知懷有身孕後,她欣喜的不是將有一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將成爲她爭奪權勢的一大籌碼。就連最後孩子有危險,她擔心的也不是孩子是不是安好,而是孩子若有事,她所有盤算都將成空。
還有趙氏,爲權勢地位,她甚至留下了可讓趙家頃刻間便覆滅的證據
至於趙邵霖,更不必說,整件事他參與得最多,就連趙曾城都是因着他的拾掇才決定在權勢和親情之間擇了權勢。
蛇鼠一窩。
趙家這邊不安寧,柳家二房那邊也不逞多讓。
自打知曉林天南繼任皇位,便不只柳家二房的夫人,連柳家二房的當家人都開始看柳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個勁的挑她的刺,一開始柳嚴還爲她說幾句話,可後來看到林天南穿上龍袍坐上龍椅,柳嚴雖未說什麼責怪柳若的話,卻在那兩人數落她時不再幫襯。
柳若認清了許多東西,一直沉默着,不代表她的心不會更涼。
她曾經害怕離開柳家不再有如今富足的生活,害怕沒有柳家的庇護她就什麼也不是。
可此番,她突然什麼都不怕了。這樣一羣以利益爲先、爲利益可隨意犧牲她的親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