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醫生,你快來看看她……”
“別急,你先把位置讓出來,我纔好給病人做檢查。”
權捍霆退開。
醫生從前袋裏取出小電筒,翻開沈婠的眼皮查看一番,接着又戴上聽診器,探了心跳,最後纔去看她額頭的傷。
“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暫時暈過去,不排除腦震盪的可能。”
權捍霆眼底一片凝滯,周身氣息冷得駭人。
很快,抵達醫院。
經過一系列檢查,確定輕微腦震盪,四肢多處瘀傷,送入普通病房繼續觀察。
“醫生,我女朋友什麼時候能醒?”
“剛纔做檢查的時候,她醒過一次,相信很快就能徹底醒來。”
權捍霆的身份擺在那兒,胡志北一通電話過來,院方立馬讓值班護士給沈婠安排了一個單人間,還有一對一專業陪護。
“先生,你的手在流血,需要馬上處理。”
“不必。”語氣冷淡,不近人情,可他望向牀上沉睡之人的眼神卻是那麼柔情繾綣,彷彿可以就這樣看到地老天荒。
護士看出他是因爲擔心女朋友纔不願離開處理傷口,心中小小感動了一把,這年頭像這麼癡情的男人可不多見了,輕聲一嘆,也不再勉強,轉身離開病房。
沒一會兒,護士小姐又回來了,手裏端着個乳白色的醫用托盤。
這次,權捍霆沒有再反對。
動作麻利地清洗、消毒、包紮,完成這一系列工序後,女人識趣地退出房間,將相處的機會留給小兩口。
啊!愛情的力量~
中途,權捍霆到陽臺打了個電話,不到兩分鐘,又折回來,繼續守在牀前。
……
市公安局,刑警大隊。
“李文瑾?”負責審訊的老警察將手裏文件往桌面一放,拉開椅子坐定。
男人聞言,緩緩擡頭。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赤紅的眸,脣畔一抹冷笑,透着幾分硬氣。
“生於20xx年1月18日,25歲,g大畢業生,曾任職於明達集團,做到經理祕書的位置,因涉嫌損害公司利益,正在接受相關部門調查。所以,你爲什麼會開着一輛貨車出現在濱江路?還不管不顧地去撞那輛紅色瑪莎拉蒂?”
最後兩聲質問,老警察一改平靜的調調,陡然凌厲起來。
而回應他的則是一陣長久的沉寂。
“有人證,有監控,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涉嫌蓄意殺害?等判決下來,就算勉強保住一條命,也是無期徒刑!”
“……阿伯,你在嚇唬我嗎?”男人冷笑出聲。
見他肯開口說話,老警察眼中掠過一抹暗芒,到了這兒不怕你說,就怕你不說。
“嚇唬?你以爲人民警察這麼得空?”
“我不小心撞到其他車輛,怎麼就成了蓄意殺害?”
“路口監控已經清晰記錄下整個過程,由不得你信口狡賴!”
“那你還來審什麼?有了證據,直接判刑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老警察後仰靠在椅背上,脣畔浮現一抹沉笑:“殺人動機,作案手法,以及有無幕後指使者,都是關鍵信息,當然要問個清楚。”
別看老頭上了年紀,一派好欺負的樣子,他可是局裏有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這行國寶級的老泰山!
也是趕巧了,他原本任職於皇城腳下,這幾天到寧城來考察就遇上這麼一起案子,索性就地取材,當成實踐案例來指導新人。
所以,在巨大的單向透視玻璃後面,有一二三四五……雙眼睛正盯着審訊室內的一舉一動。
老警察發現,在他說出“殺人動機”、“作案手法”這兩個詞後,男人的表情很正常,屬於殺人犯的正常,包括冷笑、憤怒、不甘、怨恨等等。
可是,當他提及“幕後指使”這個詞,男人眼中明顯閃過一抹緊張。
他在緊張什麼?
老警察發現端倪之後,依然不動聲色:“你開車想要撞死的那個人叫沈婠,是你老東家明達集團的千金。所以,殺人動機很明顯,你是爲了報復明達集團!”
李文瑾咬牙,一臉不甘,滿含怨憤。
而這樣的表情恰好坐實了老警察的猜想。
至少表面看來,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因爲被明達開除,還可能喫上官司,所以懷恨在心,想拿沈家人泄憤。
“不過,”老警察話鋒一轉,“我還有個疑問。”
只見他翻開面前的文件,垂眸掃過,狀若無意般提及:“沈家這一代直系總共四個孩子,老大沈謙,老二沈如,老三沈嫣,而你開車想要撞死的沈婠則是最小的一個。我很好奇,爲什麼偏偏是她?”
念過“沈如”的時候,男人血絲遍佈的眼中飛快閃過什麼,可惜,老警察並未擡頭,所以遺憾錯過。
“要知道,沈謙作爲明達未來繼承人,你若真想報復,撞死他豈不更好?”
不行!
他不能再讓這個老警察繼續盤問下去!
言多必失,李文瑾心知肚明,那就只有——
“呵,你以爲我不想嗎?!”男人情緒猛然激動起來,“我現在這麼慘,全是這個人害的!”
開除,送檢,這些處罰都由沈謙極力促成。
若明達念着幾分舊情,開除也就算了,沒必要鬧到工商部門,如此一來,李文瑾面臨的將是牢獄之災!
而這些,都已經在警方掌握的消息之中,所以李文瑾沒有說謊。
目前爲止,他的憤恨有理有據,殺人動機也確實存在,暫無任何不妥。
“你問我爲什麼不撞死他?呵呵……”李文瑾低笑,大有幾分瘋魔之態,“沈謙警惕性高,懷疑心重,進進出出明裏暗裏都有保鏢護着,我想動他,可我也得有那個本事纔行。”
老警察眼中閃過精光,並不輕信,繼續盤問——
“那又爲什麼不是沈家大女兒沈如?”
“你們警方不是挺能耐嗎?應該查得到我給沈如當過幾年祕書吧?”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