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走廊上緩步而行的一男一女。
準確來說,應該是女人趴在男人背上,男人則不疾不徐緩慢前行。
明明是陰森可怖的醫院,愣叫這兩人弄得跟花園一樣,閒庭信步,優哉遊哉。
“就你會折騰人!”權捍霆氣急之下,拍了拍她屁股。
沈婠順勢箍緊男人的脖頸,“你自己答應的,又不是我非讓你背。”
“嗤——”
“你笑什麼?”
“笑某些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婠揪他耳朵,力道不輕,但也不重,與其說泄憤,不如說撩撥更爲恰當。
反正,男人的身體不由一顫,後背僵硬如鐵板。
沈婠狀若未覺,還不知死活地湊到他耳畔,呵氣如蘭:“我又不重。”
權捍霆力道一收,把人扣得更緊,“所以就放着好好的電梯不坐,讓我揹着你爬樓梯?”
“權當負重訓練,一舉兩得,多好?”
“狡猾的女人!”
“那……”沈婠眼珠一轉,“你要不願意,現在就可以把我放下來。”
男人輕嘆,“求之不得,哪敢不願意?”
“怎麼說得我好像虐待你一樣?”
“爺喜歡被你虐。”
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到病房。
沈婠去裏間洗漱,出來的時候,腳下一頓,“嗯?你怎麼還不回去?”
女人披着長髮,垂墜於身後,許是剛洗過臉,皮膚白裏透紅,條紋病號服套在她身上,因爲尺碼過大,顯得有些空蕩蕩。
此時的沈婠,孱弱而不自知,散發出一種禁慾的美感。
權捍霆輔一擡頭,所見便是這般引人遐想的畫面,當即怔愣。
直到沈婠靠近,發間清香頑強地鑽進鼻孔,他才恍然驚醒——
“才背了你一路,這就想要趕我走?”
沈婠挑眉:“我以爲不用趕,六爺自己會走。”
“行!那爺今晚就偏不走了!”權捍霆往牀上一倒,雙臂枕在腦後,笑容迷之得意。
沈婠點頭,竟然沒表示任何反對,“那你就留下來吧。”
說完,正準備轉身去拿梳子。
卻被挺身坐起的權捍霆冷不防拽住手腕,再用力一拉,她重心不穩,倒在男人胸膛上,腰也隨之被他鐵鉗般的大掌箍緊。
“嘶……你小心點!”沈婠擡眼瞪他。
“小心什麼?”
“人砸人是會砸死人的。”
權捍霆扯了扯嘴角,明顯不以爲然:“就憑你這小身板兒?”
“我哪兒小了?!”
視線掃過她無甚起伏的胸前,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沈婠氣得咬牙:“那是因爲我沒穿bra……”
“厚雪不用堆,自然一峯。”
沈婠冷着臉,一字一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雪不夠厚?”
權捍霆伸手伸到一半。
pia!
脆響乍起。
沈婠揚起下巴,睨了他一眼:“既然嫌棄,那就別摸。”
哼!
男人!
沈婠:“不行!憑什麼給你檢查啊?”
“小騙子!”權捍霆用略帶鬍渣的下巴,在她頸邊輕蹭,“明明想我留下來陪你,卻反其道而行,激我表態,你說,該不該罰?”
“損我胸小,就是你懲罰的方式?”
“不,”男人沒眼一暗,“還有這個……”
沈婠表情一凝,渾身僵硬:“權捍霆,你手往哪兒掐?!”
“噓!還有更刺激的。”
“嘶……你放開!”
“寶寶,你可真軟……”
“臭流氓!”
這晚,可能做了壞事,兩人大半夜躺在病牀上還興奮得不行。
樂此不疲地進行“你摸我躲”、“你掐我還手”的幼稚遊戲。
權捍霆沒少喫豆腐,就差做到最後一步。
好在,理智佔據上風,還知道這是在醫院,最終懸崖勒馬。
原本權捍霆是睡隔壁牀,躺下不到兩分鐘,就摸進了沈婠的被窩,死皮賴臉,什麼肉麻噁心的騷話都說得出口,沈婠實在拿他沒辦法,那就……
一起睡唄!
好夢到天明,沈婠醒的時候,枕邊已經沒人。
她伸手摸了摸,涼的。
病房裏找過一圈,沒人。
“去哪兒了?”
她先到裏間洗漱,中途聽到推門的聲音,以爲是權捍霆,咬着牙刷就從門框探出一個頭,“你——”
“早上好,沈小姐。”
是值班護士。
沈婠笑意稍斂,微微頷首:“早。”
“十分鐘後拍片複查,如果沒有大的問題,應該今天就能出院。”
“好。”
拍片在三樓,沈婠等了一會兒才輪到她。
過程很快,躺在機器上,推進去又送出來就搞定了。
“醫生,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要等中午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我才能給你準確答覆。”
沈婠又被護士送回病房。
“咦,你男朋友回來了。”
沈婠笑着推開房門,裏面背對而立的男人聽到響動也隨之轉身,四目相對——
“是你?”
沈謙朝她走過來,視線掠過女人白皙的面龐,最終定格在青紫紅腫的前額,忍不住狠皺了一下眉頭:“醫生怎麼說?”
沈婠越過他,徑直往裏走,隨意道:“小傷而已。”
沈謙跟過去:“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家裏?”
“我忘了。”
“那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家人!”
“……哦。”不痛不癢,輕描淡寫。
沈謙表面平靜,實際上早就氣得撓牆,只是他足夠冷靜,也善於僞裝。
如果不是工商局調查科那邊打電話告訴他,李文瑾被移交給市公安局,他順藤摸瓜查清車禍原委,可能至今還不知道沈婠受傷住院的事。
“婠婠,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有些不耐煩。
沈謙眉心褶皺隱約加深:“出了這種事,你不通知家裏,反而悶聲不響地住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