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現,魏曉樂跟他那個可惡的媽一樣,都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不過,再難教,也得繼續教,還要教到透徹爲止。
曾經他聽幾個結了婚又有孩子的生意夥伴抱怨,什麼“爹不好當”、“家裏熊孩子煩得不行”。
宋乾聽完只是一笑而過,並未走心,暗想,他們這樣的家庭養個孩子而已,花錢請保姆就可以解決的事,能有多難?
今時今日,輪到他自己身上,才深切體會到其中的不易和艱辛——
保姆能洗衣做飯,卻不能打罵管教。
說到底,還得父母自己捋起袖子幹。
遇到聽話的孩子,尚算省心,可如果不聽話,比如眼前這個,那可就……一個頭兩個大。
宋乾深吸口氣:“你覺得我能讓毛程媽媽道歉很厲害?”
“對啊!”
“其實你也可以。”
“我?”魏曉樂撇嘴,“騙人。”
“有句話叫,有理走遍天下。意思是,只要講道理,就什麼都不怕。”
“講……道理?”小少年聽得有點懵。
宋乾開口解釋:“你動手打了毛程,他受傷,我們成了不佔理的那方,所以我必須給毛程家長道歉;而毛程說出那些難聽的話,你纔會被激怒從而動手,如此一來,毛程家長成了不佔理的那方,毛程媽媽自然也要向我道歉。聽懂了嗎?”
小少年怔愣一瞬,然後……搖頭。
“不是很懂。”
宋乾扶額,他現在嚴重懷疑“爹”這種生物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不會被氣死嗎?
“簡單點說,你以後不準跟人打架!”這下總明白了吧?
小少年撓頭,這句話他聽倒是聽懂了,不過——
“那別人打我,我也不能還手嗎?”
“這個……”宋乾糾結一瞬,輕咳,“要看情況而定。”
“什麼情況?”
“講道理,不等於傻乎乎站着捱打,必要時候,當然可以還擊。”
“呼~那就好。”小少年拍拍胸口,呲着牙露出一抹笑,“反正毛程又打不過我。”
宋乾:“……”他可以選擇狗帶嗎?
晚上,保姆給小傢伙洗完澡,抱去房間,宋乾從衣櫃裏取出一套藍色睡衣。
“過來,換上。”
“不要這個,要小黃鴨。”
宋乾心道什麼臭毛病,但還是麻溜地換成另外一套黃色帶小鴨圖案的睡衣。
魏曉樂這才心滿意足穿好。
宋乾把空調調到合適溫度,“晚安。”
小少年眨巴眼,“晚安。”
留了一盞淺黃色的小燈,宋乾關門離開。
五分鐘後,魏曉樂掀開被子,溜下牀,找到書包,打開,摸出一個手機。
期間,還數次朝門的方向張望,以防有人突然進來。
拿到手機後,他噌的一下跑回牀上,躺好。
用被子掩護着,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兩聲之後,那頭接聽。
魏曉樂眼前一亮,脫口而出:“媽媽!”
“曉樂?”
“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嗯,想的!”
“真乖~今天在學校有沒有聽老師的話?”
魏曉樂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嗯哼了兩聲。
那頭一聽就知道不對,卻也沒有立即質問,或者生氣發怒,只道:“可以告訴媽媽嗎?”
“……我跟同學打架了。”
“請家長沒有?”
“嗯。”
“那宋……你爸批評你了?”
“他說要講道理,不能動手;但是後面又說別人打我的話,可以還回去。”
那頭沉默良久。
“媽媽?”
“曉樂,以後多聽你爸的話。”
“哦。”雖然知道那邊看不見,但小少年還是慎重地點了點頭,“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明天。”
“真的嗎?!你來接我放學好不好?”
“好。”女人溫柔應道。
……
沈婠在東籬山莊休養了幾天,額頭的傷口已經逐漸淡去,一層薄薄的遮瑕膏便足以掩蓋。
她自我感覺相當良好,可權捍霆卻不怎麼放心,盯她跟牢頭盯犯人似的,這個不許,那個不讓。
“你都快成老媽子了!”沈婠捏住男人兩邊臉頰往外扯,手感奇好。
權捍霆也不反抗,只管將她摟進懷裏,一雙不安分的大掌在女人腰間亂摸。
花草掩映之下,宛若一對交頸纏綿的野鴛鴦。
而這一幕恰好被路過花園的楚遇江看到,得,這兩人又黏糊上了。
在此之前,他從未沒想過陷入熱戀中的爺會是這副模樣——浪蕩含春,渾身散發着酸腐氣。
作孽喲!
拳擊課沒了,射擊訓練也取消,就連做套瑜伽都是在某人眼皮子底下進行,沈婠一躍成爲山莊最閒的人,沒有之一。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溫柔可愛心靈手巧美麗勤勞的lolita,不僅美味佳餚按時上桌,還每天都給沈婠準備一鍋老火靚湯,不帶重樣兒,補腦補身,順便增重,一舉三得。
沈婠把手覆在男人手背上,拽到自己兩邊側腰的位置,“你看,我都被lolita那些奇奇怪怪的湯湯水水給喂胖了。”
“是嗎?我再摸摸看……好像是比之前長了點肉。”
“有這麼明顯?”女人哪,不管什麼年齡,一聽到“長肉”這個詞,就本能地緊張,即便沈婠足夠瘦,也依然如此。
“肉多點,摸起來手感纔好。”權捍霆猶不滿足地掐了兩把,嗯,總算不那麼咯手了。
喫過午飯,權捍霆接了個電話。
期間,提及宋凜,沈婠當即丟了遙控板,蹭過去偷聽。
“……好,我知道了……”
通話結束。
沈婠:“有消息了?”
“市公安局鑑證科的dna對比結果已經出來,確認是宋凜的屍體,按正常流程結案,並通知家屬領屍。”
“誰去了?”沈婠突然很好奇。
“你猜。”
宋家人口簡單,以她對宋元山的瞭解,應該不會輕易原諒一個殺人犯兒子,哪怕這個人已經死了,那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