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臉和身材,還有那種淡淡的氣質。
卻又在莞爾一笑之間,多了幾分清麗,令原本偏於冷淡的五官驟然生動起來。
沈婠。
宋乾聽過這個名字。
大約半年前才被沈家承認的私生女,因爲明達酒會上權六爺主動邀舞而在寧城豪門交際圈中聲名大噪。
那天,宋乾並不在場,所以沒能親眼目睹,只是後來聽人說起。
聽完也就聽完了,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像權捍霆那樣的人何止是“高不可攀”,一個沈家的私生女,想來也不會例外。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楚遇江因爲宋凜的事主動找上門。
他是怎麼說的?
“……宋凜有今天,完全是他自己不長眼,出來混,總要還的。”
彼時,宋乾不明所以,試探道:“阿凜得罪了六爺?”
楚遇江笑而不語。
之後,宋乾曾無數次揣摩過那個笑容,帶着一絲高深,隱藏着幾許詭祕,好像說中了,卻又不那麼準確。
得罪是肯定得罪了。
可宋凜不會傻到明目張膽與權捍霆爲敵,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宋凜得罪的是權捍霆身邊的人。
而這個人,很大可能是個女的。
再聯想明達週年酒會上發生的事,那個藏在六爺背後的嬌客,便不難猜了。
如今,沈婠站在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個爲衆女之所不爲、能衆人之所不能,將詭祕莫測的權六爺收於石榴裙下的女人,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沈小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想跟宋總談筆生意。”
“坐下說。”男人微微欠身,擡手做請。
這時,祕書進來,將茶水放到二人面前:“請慢用。”
然後,躬身退出會議室,不忘帶上門。
沈婠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我聽說宋凜死後,他在飛揚娛樂的股份將作爲遺產交予宋家?”
男人聽到“飛揚娛樂”四個字,面上並不意外,心下卻陡然一沉。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對方費盡心機下了這麼大一盤棋,將宋凜困死局中,必有所圖。
拿走一條命還不夠,竟然連骨頭渣子都想啃得一乾二淨!
“沈小姐未免欺人太甚。”
“不過是以牙還牙。”
“就非得要他的命嗎?!”宋乾低聲咆哮,額頭青筋乍起。
沈婠笑容不變,迎上男人不善的目光,小山眉輕輕上挑:“現在是當哥哥的要幫弟弟討回公道?”
宋乾一噎,還有種說不出的難堪。
畢竟,他也是幫兇。
如今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沈婠?
沉默蔓延,氣氛逐漸僵硬。
半晌,“我今天來不是爲了與你爭論是非對錯,或者討論宋凜究竟該不該死,”說到這裏,沈婠頓了頓,“大家心裏都有桿秤,再說無益。摺合市價把飛揚的股份賣給我,你輕鬆,我也如願,皆大歡喜不好嗎?”
“抱歉,遺產沒有經過公證,暫時還不屬於宋家。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的要求。”
“……”
沈婠目光微閃,“看宋總的樣子,好像還有其他顧慮?”
男人眉頭驟緊,眼前劃過一張倔強不服輸的臉,醺染了醉意,可那雙眼睛卻無比明亮,像燃燒的兩簇火焰。
宋乾沉吟一瞬,“我需要時間考慮。”
“一個星期夠嗎?”
“可以。”
“這段時間我會讓公證處儘快把流程走完。”
言罷,作勢離開。
剛巧這時祕書推門進來,兩人擦肩而過,沈婠未做停留。
田慧望着她離開的方向,忍不住皺眉,小聲嘀咕:“這年頭的小女生都這麼高傲嗎?”
讓公證處儘快?
嘖,口氣還不小!
“她可不是你口中的‘小女生’。”不知何時,宋乾走到她身旁,對着沈婠離開的方向,語帶深意。
田慧挑眉:“您的意思是……”
宋乾幽幽一嘆:“有靠山的女人,惹不起。你找我什麼事?”
“剛纔保姆打電話說曉樂有點低燒,問您怎麼辦?要不要送醫院?”
“低燒?怎麼搞的?”男人面色微沉。
“具體情況我也不……”
沒等她把話說完,宋乾丟下一句:“我回去看看,有事打電話。”就一陣風似的離開。
步伐匆匆,神情凝重。
田慧見狀,不由失笑。
這天底下就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哪怕是半路出家的新手,一旦孩子有事,不也照樣急紅了眼?
這就是血緣,剪不斷,切不爛。
……
沈婠離開大廈後,又趕在下午上課之前返回學校。
時間剛剛好。
“沈總,談成了嗎?”
“暫時沒有。”
苗苗微愣:“宋乾拒絕了?”心道:這人膽兒還挺肥。
沈婠搖頭:“他說,需要時間考慮。”
“緩兵之計?”
“你都看出來了,說明這招真的不太高明。”可宋乾這個聰明人卻偏偏這麼做了!
苗苗:“那您爲什麼還要答應?”
“我就是好奇,他會把股份賣給我,還是魏宛央。”
“魏宛央?”苗苗擰眉,“這怎麼可能?沒道理使壞的人是他,伸出援手的人也是他。”
“那可不一定。”沈婠輕笑,眼底泛起一絲愉悅。
苗苗撇嘴,天才的世界,她不懂。
還是喫瓜羣衆的身份比較適合她……
“蔣碩凱?!人呢?!”張凡站在講臺上,手裏拿着花名冊進行抽點,某人不幸中招。
“蔣碩凱!”
“……”
張凡擡眼掃過衆人,嘴角掛起一抹冷笑:“沒來?行,直接記曠課!”
“到——”前面話音剛落,後腳就響起一道洪亮的應答聲。
蔣碩凱從後門進來,坐到最後一排。
雖然他全程低頭看地板,但高高瘦瘦的個子還是分外惹眼。
張凡當即批評了他,語氣不怎麼好,話也不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