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她猛地反應過來,如果是出軌,這兩人爲什麼偏要選在沈春航眼皮底下晃盪?
看那毫無顧忌的恩愛模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根本沒有半點“偷情”的心虛和畏縮。
胡雯和這個男人到底什麼關係?
跟沈春航又是什麼關係?
苗苗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可能一開始就弄錯了……
就在這時,胡雯也發現了她:“欸——”
一邊拉開嗓,一邊朝苗苗揮動手臂,挺着肚子顫巍巍的樣兒看得人心驚膽戰!
苗苗斂下眸中疑惑,勉強扯出一抹笑,走到胡雯面前:“又見面了。”
“你……”
“包落在病房忘了拿。”苗苗主動解惑,說話的同時目光左移,掃過男人面龐,“這位是?”
“哦,你看我……”胡雯拍拍腦門兒,“都忘了介紹。這是我老公,這位是苗小姐……”
老公?!
苗苗差點脫口而出,還好最後忍住了,不過臉上還是難掩驚訝之色。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好。”
男人微微頷首,作爲回禮。
胡雯:“春航誇你廚藝好,人又周全細緻,要知道,我這個表弟很少這麼夸人的,連我都沒少被他嫌棄,你是第一個,怪稀罕的……”
“時間不早了,你需要休息。”男人在旁低聲提醒。
換來胡雯一個鬱悶的白眼兒,轉而朝苗苗抱歉一笑:“你別介意啊,他學工科的,智商還行,情商低下。總之,我那個尖酸挑剔難伺候的弟弟就交給你了,回頭等我卸了貨,肚皮鬆快,行動自由了,咱們再約出來喫飯,我得好好感謝你……”
胡表姐是個話嘮,一旦開了頭,就吧嗒吧嗒停不下來。
苗苗能怎麼辦?
還不是隻有乖乖聽着,偶爾配合一下,點點頭。
“……你趕緊上去吧,如果有時間,就多陪春航坐會兒,他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挺寂寞的……”
“你話怎麼這麼多?還說個不停了,趕緊的。”
“誒,你別搡我……”
“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誰敢搡你啊?”
“還說沒搡,你現在就是……”
“我這叫‘扶’,叫‘託’,跟‘搡’完全是兩個概念。”
“狡辯……”
苗苗目送兩人背影走遠,雖然嘴上磕磕絆絆,各不相讓,但男人的手臂始終穩穩托住女人後腰,漸行漸遠,說話聲也再不可聞。
……
病房。
沈春航聽見開門的響動,以爲胡雯去而復返,頭也不擡:“怎麼,姐夫還沒到?”
“……是我。”
男人猛地擡眼,“你……”
苗苗踩着高跟鞋,擡步行至病牀邊,長腿蜂腰,雖未刻意扭動,卻仍然難掩風情。
她站着,沈春航躺着,第一次在他面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苗苗覺得……好像還不錯。
“怎麼回來了?”溫聲輕語。
“不歡迎啊?”似笑非笑。
沈春航能夠明顯感覺到女人現在的情緒比離開的時候好了很多,嘴角上揚,笑入眼眸。
苗苗嘴角上揚。
“那個……你能不能先坐下?”
“?”
“我脖子有點酸。”
苗苗:“……”
“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胡雯?”
“嗯。喫蘋果嗎?我幫你削。”說完,也不等沈春航回答,便自顧自拿起水果刀。
男人一頓,旋即脣角上揚:“……謝謝。”
“那你有沒有見到她老公?”
“見到了。”苗苗擡眼,輕描淡寫,並沒有男人想象中的驚訝或愕然。
不知道爲什麼,沈春航心裏竟然有點失望。
“……她是我表姐。”
“我知道。”苗苗手上動作不停。
沈春航:“……”
“醫生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
苗苗:“要我來接嗎?”
“你不用上班?”
“明天週六。”
“……好。”
第二天,陽光明媚。
苗苗七點起牀,七點半出發,她剛進電梯,沈春航的電話就來了。
時間掐得剛剛好。
“喂?”
“出門了?”
“嗯。”
“你不用開車過來,我的就停在醫院,開我的。”
苗苗微愣。
她不是沒開過沈春航的車,但卻是在他喝了酒,實在沒辦法自己動手的前提下,才勉強作爲代駕。
也是那回,她第一次見到葉璇芝。
兩人站在一起,男俊女靚,天作之合。
如今,他沒喝酒,也沒病到連車都不能開的地步,卻讓她坐駕駛位。
苗苗曾經從一個男同事口中,聽到過這樣的論調——
一個男人,越是體面講究、身價不菲,就越有“圈地意識”。
他們會對自己的東西表現出強烈的獨佔欲,尤其是那些代表力量和速度的東西,比如槍,再比如車。
通常不會輕易讓其他人坐到駕駛位上,去摸方向盤。
這就跟猛獸圈地是同樣的道理。
站遠點,好說;可一旦越界,入侵了屬於它的領地,便會瘋狂攻擊入侵者。
沈春航讓她開他的車,是不是意味着——
沒有拿她當外人?
這個想法在苗苗腦海裏一閃而過,很快就被拋諸腦後。
她對着錚亮反光的金屬門板自嘲一笑,想這些做什麼?
根本毫無意義。
……
到了病房,沈春航已經把東西收好,連出院手續也自己辦妥,就坐在牀邊,乖乖等苗苗來接。
見到她,眼前驟亮:“你來啦?”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病的緣故,男人眼神少了幾分執硬,多了一絲溫軟,連帶整張面孔都被淡化了棱角,變得溫慢而平和。
“醫生那邊……”
還沒說完,就被沈春航搶了話頭——
“都處理好了,走吧。”
苗苗:“……哦。”
所以,她是來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