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
六爺嘴角一抽:“……認真點。”
“我看上去像不認真嗎?”沈婠把手拿近,貼上去再次聞了聞,玫瑰的誘惑夾雜酒精的刺激,彷彿下一秒就會把人迷暈。
她用過很多香水,但沒有哪一瓶香得如此強悍,只聞着味兒就能讓人聯想巍峨山巔、幽幽深澗,一股子草莽氣,卻又偏偏夾雜着精緻的玫瑰香,矛盾卻詭異地和諧。
“香——難道不是對香水的最高評價?”
權捍霆恍然有所悟,而後低聲笑開,胸腔震動產生的共鳴,磁性又好聽:“沒錯,是這麼個理。”
沈婠勾脣,垂眸看了眼瓶身,淡紫色液體將其原本的寡淡幻化爲精緻,隱隱帶着幾分高貴的奢侈。
“哪兒來的?”她問。
“你說呢?”似笑非笑。
“定製?哪個品牌?”
男人神祕一笑,在她的注視下緩緩搖頭。
“不是定製……”沈婠挑眉,“難道是自己調的?”
她也就隨口一說,調香真那麼簡單的話,那調香師也就不會像寶貝一樣被各大品牌捂得嚴嚴實實。
據她所知,那些真正懂得調香的大師在簽約的時候,合同上會有明文規定不能以公開身份出現在公衆視野內,否則將承擔天價賠償。
沒想到權捍霆卻點了點頭,反過來問她:“爺的手藝如何?”
沈婠目露驚訝:“還真是你自己調的?”
他挺了挺胸膛,眉眼含笑:“現在才知道你的男人有多全能,會不會太晚?”
長得帥,會打架,會拳擊,有錢,有事業,有腹肌,能說情話,還能調香。
完美!
沈婠看着鏡子裏一臉優越、傲嬌嘚瑟的男人,莞爾一笑:“不晚。”
四目相對,權捍霆微微怔住。
她繼續開口:“好茶越往後品越回甘,好書越往後讀越精彩,至於人……瞭解越深越知其內涵。”
權捍霆俯身,湊到她耳邊,看着鏡中交頸的彼此,脣角漾開一抹淡笑:“沒錯,我們有一輩子時間。”
再晚,都不算晚。
沈婠拔掉瓶塞,在空氣中輕輕一劃,濃郁而熾烈的香氛蔓延開,滿室生香:“它叫什麼名字?”
“玫瑰雄獅。”
“……一部電影?”
“rose&a;n”——當年,夜辜星進軍好萊塢的封神之作,也讓她一舉摘得“奧斯卡影后”桂冠,至此,全球無人不知athena·ye的大名。
沈婠看過,不過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記憶太過久遠,很多細節已經褪色,她只隱約記得女主角是個殺手,而男主角也不簡單。
一場豔遇般的邂逅,兩人溫存一夜,而後各奔東西,卻沒想到那個男人會成爲她的任務對象。
隨着故事發展,男女主不斷交手,強強碰撞產生的火花絢爛而致命。
她是帶刺的玫瑰。
他是輕嗅玫瑰的雄獅。
就像這瓶香水,愛得濃郁而慘烈,至死無悔。
“當年,我外祖母會接下這部電影,就是因爲男女主角的愛情像極了她和外祖父的相遇相愛相知,穿過槍林彈雨,歷經風霜瘡痍,最終攜手白頭。”
佔鰲的主人,安家的家主,站在權力巔峯的人物。
“你收了‘玫瑰雄獅’。”
“所以?”
“我們註定要白頭到頭。”
“美得你!我可沒夜影后那麼優秀,你也不是安家主。”
有些傳奇,不可複製。
權捍霆似乎看穿她在想什麼:“那就重新創造一段傳奇。”
“也要槍林彈雨,驚心動魄?”沈婠半開玩笑。
“我更希望平平淡淡,安然無恙。”
“那還叫什麼傳奇?”
權捍霆擡手將她攏進懷裏,下巴放在女人肩頭,輕輕陷進去,這個位置彷彿爲他量身打造,無比契合。
“外祖父和外祖母站在權勢之巔,我跟你大可以登上財富頂峯。你不是摩拳擦掌,想要自立門戶嗎?憑你的本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積澱,未來商界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沈婠眉眼輕動。
她不曾說過這些,他卻能夠一言道破她的野心和抱負。
“介時,我就可以過上被富婆包養的日子,靠着出賣男色,混口飯喫。”
“噗——堂堂六爺就這點兒出息?”
他卻振振有詞:“人人都想不勞而獲,自然我也不例外。”
“……”
“包養”這個話題在沈婠的沉默中被迫結束。
某人卻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沈婠:“……”
“話說,你怎麼會調香?”
“學的。”
“跟誰?”
“你未來婆婆。”
“……”
安安,夜辜星和安雋煌最小的女兒。
“我媽那個人……”權捍霆不知想起什麼,頓了頓,“算了,等以後見面你就知道了。”
沈婠:“?”
權捍霆放開她,站直,然後把沈婠整個人從妝凳上拉起來,面對面,笑意稍斂:“最近在忙什麼?”
“你指哪方面?”
“明達,股市,還有京平那邊。”
“嘖,做什麼都逃不過你權六爺的眼睛。”
“婠婠,我不是……”監視你。
話沒說完就被女人一根手指抵住脣瓣:“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
她動用輝騰的人脈,又讓楚遇江在中間上傳下達,權捍霆想裝聾作啞都難。
畢竟,天底下哪有拔羊毛不被羊知道的?
權捍霆沒有追問她這麼做的原因,雖然某個瞬間腦海裏閃過沈謙那張討厭的臉,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只留下一句:“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當晚,六爺憑藉溫情攻勢,重回主臥,吃了個八分飽。
留兩分可持續發展。
第二天,九點十五分鐘,股市開盤,明達股價仍然穩中求進。
好像一個星期前的“跌停”風波是場夢,如今夢醒,一切迴歸現實,正常得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