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啤酒節的受害者。
司雪梨對昨晚的事充滿愧疚,她再也不掙扎了,任由中年女人拉着她:“我,對不起,我……”
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以緩解對方的傷痛。
“對不起有什麼用,就是你這個戲子害死我兒子的,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啊嗚嗚嗚……”中年女人往地上一坐。
呼天搶地的哭聲成功吸引一大片攝像機。
娛樂記者們肯定不會放過這些製造大料的時刻。
司雪梨正想把中年女人扶起,幻幻先一步帶着保鏢們出現,幻幻嘴裏大嚷嚷:“讓一讓,讓一讓!”
她算準司雪梨到達時間準備出來接她,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讓司雪梨被人堵了起來。
司雪梨還沒問清情況,幻幻就已經護着她將她帶入永勝影視裏頭。
“幻幻!”司雪梨覺得直接把受害人家屬扔外面,很過份了。
“梨子你先聽我說,現在這件事有人在帶頭挑唆,企圖把受害者家屬們的憤怒轉嫁給你,同時也有不懷好意的人上門要求賠償,重點是那些不一定是受害者的家屬,有些只是冒認爲了騙錢,在沒有查清之前,你千萬別理他們。”
幻幻一口氣說完。
司雪梨眉頭皺起:“這麼複雜?”
“更復雜還有呢,今天安娜姐下車就被幾撥自稱受害者家屬圍堵了,我正想打電話問你到哪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幻幻掏出紙巾給司雪梨擦頭髮。
咦,蛋漿真難清理。
擦着擦着,幻幻眼尖,注意到司雪梨脖子紅紅的,而且仔細看,竟然是指印!
幻幻大驚:“梨子,你被誰掐了!”
“噓!”司雪梨讓她小聲點,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她們的談話,才道:“我今天去處理一點事,遇到一個瘋子。”
“天哪!掐人脖子,那人是想要你命吧!”幻幻無法鎮定。
心想司雪梨這都遇到的什麼事啊,咋身邊就沒好事發生過。
大概是認識莊先生耗盡了她這輩子的好運吧。
“好累。”司雪梨晃晃腦袋,毫不掩飾的說。
她現在最想就是找出司依依的下落,她自己這筆賬可以稍後再找司晨算。只是司晨實在太危險了,如果她再貿然去司家,真會被弄死的。
她還不想死。
現在只能期盼張磊那邊能快點幫她找到司依依,哪怕是一具屍體也好。只要有更多的證據,她就能拼湊出司依依的真實死因。
幻幻摸摸她的腦袋。
最近的確發生很多事情,一樁一樁都是與人命有關,的確讓人心力交瘁。
而且司雪梨心地善良,昨晚的事情她一定很愧疚很愧疚。可惜除了陪伴她,再多的,也不能做了。
……
海邊。
小漁屋。
司依依覺得很難受很難受,嗓子幹得厲害,連簡單的吞嚥動作都十分痛苦,喉嚨裏頭的肉像被人用刀生生剜開一樣。
但再痛,也不及腦袋,腦袋就像裂開兩半一樣,每根神經都蜷縮起來,人一清醒過來,疼痛立刻傳遍她四肢百骸。
不行,好痛,痛得她好想死!
“醒了醒了,她醒了!”漁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但因爲長期在海邊日曬雨淋風吹雨打,所以看起來像六十歲的老人一樣。
這是天堂?
天堂也有人說話的?
而且,好臭,好大一股腥味。
“水,水……”司依依情不自禁呢喃。
漁夫立刻轉頭看向太太,連忙道:“拿水來,趕緊拿水來!”
“來了來了。”差不多歲數的發福女人端着一杯冷水過去,並貼心用勺子給她喂水,見水一滴也沒有喝下去,如數流了出來,女人擔心問:“你又說她醒了,這哪醒啊!”
漁夫說:“就是醒了,剛剛還說要水呢,你繼續喂!”
“咳咳……”司依依被嗆到了,發出微如蚊音的咳嗽聲。
這一刻,她深知自己還活着,在人間活着。
司依依眼角流下一串淚。
她沒死。
她竟然沒有死。
嗚嗚嗚嗚嗚嗚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
“姑娘,”漁夫趁機問:“你家在哪,你趕緊告訴我,我沒錢兒,你腦袋上的傷都是用草藥敷的,但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了,你趕緊跟我說你家在哪,我讓你家人接你回去!”
這姑娘的狀態很差,每天都在四十度高燒以上,再拖下去絕對有生命危險。
家裏本來就沒錢,況且傷的是腦袋,少說也要好幾萬,漁夫並沒有辦法將她送去醫院。
“家,家……”司依依努力回憶。
司家。
她姓司。
司依依正想喃喃告訴救她的男人,結果腦海一浮起司家二字,便立刻跟着浮起司晨心狠手辣將她殺死的樣子!
司晨,恐怖的司晨……
司依依從不知道,原來她一直和魔鬼住在一起,而且還對魔鬼無條件信任和崇拜。
想到那晚的事,司依依眼淚掉得又快又猛,心好痛,心好痛啊。司雪梨根本沒對她見死不救,她卻因爲司晨隻言片語一直誤會,不僅多番對司雪梨進行辱罵,還派人綁架小寶。
對了對了,司晨說幾年前和莊臣發生關係的人是司雪梨,莊霆是司雪梨生的!
想到這件驚天大消息,司依依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她脣瓣喃喃:“司,司……”
聲音太微弱了,漁夫湊近:“你說,大聲點!”
“司雪梨,莊霆是,她,她生的……”司依依不指望自己還能活着,身體是她的,她感覺很清晰。
她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康復的跡象,反倒像是臨死前的迴光返照。
既然錯了二十多年,那麼死之前,就讓她做一件好事吧,希望雪梨,雪梨,她的好妹妹,能別再怪她了。
司依依絕望的閉上眼睛。
“司啥?裝停?她生的?”漁夫很努力去辨認,耳朵都要貼到嘴脣上了,但就是聽不清,心裏急吶!
司依依努力重複,耗盡自己體內每一口氣:“司雪梨,莊霆是,她生的……”
“司雪梨?”漁夫大急:“哎,我是問你家在哪,你跟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嘛啊!”
“司雪梨,莊霆是,她,生的……”
司依依聲音一遍比一遍虛弱,仍執着重複。
這句話,一定要幫她傳遞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