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站起——
“媽。”莊雲驍站在桌尾處,隨意喊了一聲。
時間掐得剛剛好。
許綵鳳倏地一下站起,指責:“捨得進來了?看把你爸氣成什麼樣子,還不趕緊過來給你爸斟杯茶,道個歉!”
司雪梨本來在給大寶小寶夾桌上的小菜喫,剛纔陸書宜和莊裕森的一來一往她沒有興趣,反倒對桌上精緻的菜餚比較感興趣,所以就專心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莊宅這兒的廚師功力真是一流,簡單的小菜也能弄出頂級的美味,將食物的魅力開發到極致。
直至聽到有人喊媽,而許綵鳳也站起來發話,司雪梨知道是莊雲驍來了,於是擡頭去看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一看——
哐當。
勺子掉落在白色磁碟上面,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這……
這男人……
這男人不是剛纔……
司雪梨瞪大的眼睛裏寫滿了震驚!
可惜她剛剛沒有看到男人的正面,所以一時之間無法肯定,只能透過他的身形和外套去猜。
況且男人背面和正面給人的感覺,可以說是天淵之別!
剛纔她只看到男人的背,加上因爲先目睹他被一羣女人圍堵羞辱,所以下意識將他代入可憐兮兮的形態。
但跟前這個男人,絕對跟可憐沾不上邊!
或者說,看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來吊兒郎當的氣質以及嘴角掛着若有似無漫不經心的笑意,甚至會覺得可憐這兩個字根本不會出現在他身上。
因爲他,不會在乎。
而且男人五官帥氣得張揚,眸子狹長,形狀似鳳眼,額前劉海一絲絲在眼前晃,那眼神裏不時散發出來的視線,顯得整個人又懶又痞。
這……
不可能……
不是同一個人吧……
司雪梨無法相信。
“雪梨,怎麼啦?”陸書宜關切的問。
司雪梨怔怔收回視線,看向陸書宜,僵硬地搖頭:“沒,沒事。”
不是礙於人多,司雪梨真想跳起來當衆質問莊雲驍,剛纔在後花園那個被欺負得垂頭喪氣的人,是不是他!
如果是,爲什麼要騙她!
能對莊臣出手的男人,能成立一個頂級殺手組織的男人,絕對不是會任由女人欺壓的男人!!
大伯公莊強笑呵呵開聲:“沒想到這麼久不見,雲驍竟然長得比模特還好看,看來不僅女大十八變,男大同樣十八變。
裕森啊,我這輩子就沒見過幾個帥到值得誇獎的男人,唯獨能誇的兩個,全是你兒子。一個是莊臣,一個是雲驍。不過雪梨,你瞧你都看得出神了,不太好吧,幸好莊臣不在,要是在的話,豈不是要喫醋?”
這句調侃玩笑話掀起主桌上一陣笑意。
將剛剛莊裕森和許綵鳳對話帶來的壓抑之氣一掃而光。
“……”司雪梨收起視線,沒有解釋,由得大家誤會她是被莊雲驍的帥勾得失魂。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和莊雲驍第一次碰面會是這樣,司雪梨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回想一下,他潛回國後和她僅有的幾次聯繫,不是他救她,就是她救他。
算算,今晚也不是她第一次挺身而出幫他,上一次,那枚粉鑽,聽斯嘉麗說,是從她手裏搶過來的。
不,不對,與其說是搶,不如說是她拱手相讓,就因爲聽到等着救命用一類的字眼。
呵,她還真是個同情心氾濫的女人。
莊雲驍脣角揚了揚,拿起桌上的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
莊霆仇視莊雲驍。
他纔不信媽咪會因爲莊雲驍長得帥而失神,明明莊臣更帥媽咪也沒失神過,證明媽咪根本不是輕易犯花癡的女人。
媽咪如此失神,肯定是因爲莊雲驍私下對媽咪對了什麼事!
早知道剛剛他就把媽咪帶上好了,不讓媽咪一個人在莊宅裏亂跑!
許綵鳳見莊雲驍還自己喝起來了,眉心皺了皺,尋思這孩子真是越大越好不控制,用手肘碰了碰他:“讓你給你爸斟茶道歉,你怎麼還自個喝起來了?”
莊雲驍擡眸,越過許綵鳳看了眼莊裕森,正欲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瓷壺給莊裕森倒茶,莊裕森先一步冷冷發話:“不必了,真有心倒這杯茶,也不至於現在纔來倒。”
莊雲驍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許綵鳳見莊雲驍如此,暗暗的嘖了一聲,示意他怎麼能這樣!
莊雲驍裝作看不到。
大伯父莊強發問:“雲驍啊,聽聞你一直呆在國外,是不是有自己的事業?都做些什麼?跟大伯父說說。”
莊雲驍看向莊強,似笑非笑:“大伯父說笑了,像我這樣的人,哪做得了大生意,不過替人打工罷了。”
“……”
虛僞。
司雪梨內心暗想。
看來莊雲驍在莊家的形象就是扮豬喫老虎,而整個莊家估計只有莊臣和大寶是知道莊雲驍真面目。
爲什麼會這樣?
按理說既然出生在莊家,正常情況都會是好好表現自己,爲自己爭取更大的權與勢,這是正常的。
爲什麼莊雲驍卻偏偏背道而馳?
明明一身實力卻要掩藏,把自己僞裝成平平無奇。
莊強哈哈大笑:“謙虛,綵鳳啊,你這兒子實在太謙虛了!”
話裏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興許只是給莊雲驍一個臺階下罷了。
許綵鳳僵硬扯了扯脣,露出來的笑容並不是發自肺腑,只是客套而已。
也不難怪會這樣,許綵鳳跟在莊裕森身邊多年,還能單純是靠愛發電不成,許綵鳳自然想要很多,但莊雲驍不如她願。
司雪梨輕晃了晃腦袋,不想再把注意力放在揣測莊雲驍身上,既然知道他的模樣了,以後不要接觸就好。
莊裕森道:“雪梨,給莊臣打個電話,問他還有多久到。”
“好。”司雪梨本來可以直接打的,但她總感覺自莊雲驍進來後就有一股莫名的視線在盯着她看,這視線讓她很不自在。
於是司雪梨拿起手機,藉着打電話爲由,出去透透風,轉移一下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