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妹妹，老樣子。”睡眼惺忪的褚留被經理支到咖啡店跑腿兒。可以說，咖啡小妹林夕是褚留身邊唯一一個不取笑他、不捉弄他的人。算是他唯一的一個朋友。
拿着咖啡剛走出店門，褚留就愣在那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剛在夢裏夢到的那一幕，此時卻在現實中出現了。
他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馬尾長辮的美女衝他跑來，一邊跑一邊用手指着手腕，嘴裏好像還在喊着什麼，可褚留卻一點兒也聽不到。看她的口型依稀像是：“表！你的手錶！”
那個美女沒跑到褚留身邊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可她身邊的行人卻沒有一個肯停下腳步扶她起來。不是不肯，應該是不敢。
“哎！眼看有人摔倒，卻沒人敢扶。”褚留嘟囔一句道：“還是我來吧。我沒什麼可以被訛詐的。”
褚留快步走到那個美女身邊，一手扶着美女的肩，一手託着美女的腰，想把她扶起來再說。可看那美女一臉疲憊又痛苦的表情，褚留在心裏“咯噔”了一下：“不是吧，還真打算訛我啊！”
“哎哎哎，你可打起精神來啊。我可是一片好心，你可別冷了熱心腸做好事的良好市民的心哪。”褚留給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能感動她，求她放自己一馬。
褚留此刻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白癡。不光是他自己這麼認爲。來往的行人估計也是這麼覺得。因爲褚留從他們看自己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來，千萬道目光匯成兩個字——白癡！
那美女艱難的睜開眼，把嘴靠近褚留的耳朵說了句話。可是褚留仍然什麼也沒聽到，茫然的望着她。那美女也是急了，伸手就要朝他的手錶抓去。可是手伸到半道上又無力的垂了下來。那美女無奈的望望他，最後彷彿下定決心般嘆了口氣，倒在褚留的懷裏。
這一下可把褚留嚇得魂飛天外。張嘴剛要喊救命，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直接把他嚇得喪失了說話能力。
他眼睜睜地看着懷裏的美女一點點的從實體化爲無數的顆粒狀，又快速的融進了自己的體內，最後直到消失不見。
褚留張着嘴，卻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渾身不受大腦支配地瑟瑟發抖，想站起來卻又像被魘住了似得無法動彈。
直到身邊一個清潔工拍着他道：“小夥子，你沒事兒吧！”褚留的整個身體纔算又服從了大腦的管理。
褚留被那個清潔工扶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慢慢活動了一下身體，還好！感覺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用手摸了摸腦袋，一頭的冷汗。用手使勁的掐了一下大腿，有疼痛感，證明不是在做夢。那個清潔工看他這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哎！小夥子，這輩子有掙不完的錢。可是，身體就只有一個。別太勞累了。”說罷，搖搖頭走開了。
……
褚留晚上又做了一個夢。夢到那個美女擠進自己的身體，跟自己合爲一體了。褚留一下驚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胸，還好——仍然是平的。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也不錯——依然在那掛拉着。除了肚擠下稍微有些燥熱，其他倒也沒感覺出什麼異常。
“哎吆！瞧瞧，咱們的大明星來了。大家快列隊歡迎。”這是第二天一早，褚留進店裏聽到的第一句話。
“哎……你們別這樣……我，我受不起啊。”褚留被他們這一弄，有些懵，話都有點不會說了。
“大明星。你絕對是我們心目裏的超級奧斯卡影帝。”
“就是就是，你不去好萊塢發展真的可惜了。”
同事們很認真的說道。一個同事看他有點不知所措，便把打開自己的手機，調出一段視頻道：“看看……這是昨天某個網友上傳的。僅僅一小時的時間，點擊量便突破了一百萬。褚留，你火了！”
褚留只看了一眼，便傻了。
這不就是昨天下午他自己從咖啡店出來後，碰到那個美女時所發生的事兒嗎？
不對，不對，整個視頻上只有自己在自言自語。那個女人呢？那個對着自己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的女人呢？那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呢？整個畫面只有自己在那裏，看起來就像個瘋子。就像很多在大街上對着空氣指手畫腳、跟空氣對話的瘋子。
褚留終於明白昨天下午那些圍觀的人爲什麼用那種奇異的眼光看自己了。也明白那個清潔工爲什麼對自己說那麼一番話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定是他們爲了嘲笑我，故意把那個女人用某個軟件處理掉了。一定是這樣。對了！咖啡店門前有監控，我去找林妹妹把監控調出來。即便不爲自己澄清，也得弄明白昨天下午那個女的到底是真的在自己懷裏消失了，還是因爲自己連日來太過辛苦，以致產生幻覺了。
想到此，褚留髮瘋似的朝咖啡店衝去。
“哎哎哎！你瘋了吧，幹嘛把手機給我扔地上。”
“哎吆，你碰着我了。”
“發什麼神經。你是褚留，不是楚留香。還真把自己當楚香帥了！”
“哈哈哈，估計是激發了他又一輪的表演**了吧！”
“哈哈哈”同事們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褚留清清楚楚的聽到那些所謂的同事在背後嘲笑着自己。
他的心在滴血。但他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這一切。
褚留雙手的指甲深深地嵌進肉裏。
“林妹妹，幫我一個忙好嗎……”褚留剛衝進咖啡店就迫不及待地對林夕道。
“嘻嘻……你們看……”一個店員指着他，話沒說完。便被林妹妹殺人似的目光給截斷了。那店員伸伸舌頭，聳着肩膀走開了。
褚留知道。他們肯定也看到那段視頻了。不過無所謂了。俗話說：蝨子多了不癢！嘲弄自己的人多了。也不差這幾個。
“褚留，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林夕道。
“林妹妹，幫我調出來你們店門口的監控好嗎？”
“……褚留，那個，剛纔我已經……算了，你自己看吧。”林夕無奈道。
褚留緊盯着電腦屏幕，眼都不敢眨。生怕放過任何一個小小的、瑣碎的細節。
可結果讓他很失落。不，應該說是讓他很害怕！
看着畫面裏對着空氣說話的自己。看着畫面上半蹲着雙手對着空氣做摟抱狀的自己。褚留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一種從心底往上竄的恐懼瞬間籠罩了全身。
雖然現在是六月份，可褚留有種全身如墜冰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