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有些懵懂,“所以你剛纔讓趙副官處理,是把他帶去審訊?”
“他一個小孩子能審訊出什麼,現在他的身份背景不明,只能順着他這條線索摸下去,說不定還能揪出這南平其他前潛伏的餘孽來。”
宋清晚覺得自己剛纔有些衝動,可是道歉的話她又說不出口,點了點頭,便選擇了沉默。
陸承頤也閉上了眼睛,“走吧,別耽誤了時間,去公館。”
兩個人的氣氛也變得有些異樣,宋清晚說不上那種感覺來,只是她一直覺得陸承頤的眼睛能看見以後,她對他的排斥就越來越明顯。
想着想着,車子已經抵達陸公館。
陸知毅早就派人在門口等着,此刻迎了他們進去。
花廳裏沒人,管事不徐不疾道,“大少爺,老爺在樓上書房,說是您來了,直接去書房找他就成。”
“嗯。”陸承頤點頭,又朝宋清晚看去,“你在這裏等我。”
“好。”
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她就需要依賴他,所以變得十分的乖巧。
管事看到陸承頤直接朝樓梯走了過去,不禁驚詫,訥訥道,“大少爺的眼睛……”
看陸承頤的意思大約是已經準備公開這件事情了,所以宋清晚朝他禮貌一笑,坦然相告,“是,他的眼睛可以看見了。”
這件事情立即傳到了樓上正在打麻將的花想容耳裏。
她臉色瞬間蒼白下來,“怎麼可能?”
邱從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她神態不對勁,便問道,“大姐,這是出什麼事了?”
“陸,陸承頤他能看見了。”
花想容重複了一遍。
邱從蓉的神色一變,瞳孔瞬間放大,充斥着震驚,“這怎麼可能?都這麼多年了,他的眼睛怎麼可能突然間就復明了?!”
這個問題也正是花想容想問的。
這個陸承頤原本就是她的心頭大患,現在越來越讓她感到壓迫,若是等陸承頤容不下自己兒子那天,那她該怎麼辦?
邱從蓉倒是沒有花想容那麼緊張,但是這個消息對她來說也算的上是晴天霹靂。
花想容用手指敲了敲眉心,“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不打了。”
邱從蓉計從心出,若是能讓陸承頤和陸景墨爭鋒相對,她能從中坐收漁翁之利,那也未嘗不可!
“大姐。”她連忙獻計,“你看我的擔心是不是應驗了?所以我們也該行動了,要想抓住陸承頤的把柄,就得從宋靖語下手。”
“你說的輕巧,宋靖語又不傻,她怎麼能白白的把那店鋪的股份給我?”
“您別忘了,宋靖語和宋靖柔可是親生姐妹,她不相信你,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親妹妹?”
可惜,邱從蓉沒有算計到宋清晚的身份。
僕人請宋清晚上二樓去和太太們打牌,她內心是拒絕的。
“王媽,我不會打牌,恐怕要掃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興致了。”
王媽是花想容的人,是她的陪嫁丫鬟,精明歷練。
她溫言道,“大少奶奶,這就是家人之間的一個感情聯絡罷了,您只管放心,只是女眷們聊聊天,這打牌會不會的,又哪裏要緊?”
“好,那我去陪陪她們吧。”
花想容和邱從蓉今日格外的不對勁,對她熱情的有些過分。
除了臨時教她打牌外,然後又像是約好了似的,連着輸了她幾把。
兩人把錢給她,邱從蓉笑呵呵道,“不然說靖語有財運呢,這纔剛會打牌,就贏了我們這麼多。”
那錢宋清晚自然不會收下,她也笑,“不過是玩一玩,哪裏真的能要大夫人和二夫人的錢。”
“要的要的,靖語,你這樣可就見外了啊。”
看她們堅持,宋清晚也不再推拒,“那就謝過大夫人和二夫人了。”
花想容笑了笑,和邱從蓉對視了一眼才進入了正題。
“靖語呀,聽說你那個青楓居生意很好呢。”
宋清晚心想,總算是要扯到主題了。
“勉強能維持店鋪的開銷吧。”她笑了笑,瑩白的手將桌上的錢裝進了自己的手袋裏,“那也就是我閒來無事打發時間的,哪裏有什麼生意。”
“你這就謙虛了。”
邱從蓉試探問道,“靖語,我們呢手上也有點閒錢,不如拿去給你做生意,你給我們點股份怎麼樣?”
呵,宋清晚心裏一陣冷笑,這些人都是看到青楓居有了生意,纔想要從她手上分一杯羹的吧。
“二夫人,這青楓居其實是承頤給我開的,我一個婦人說話是做不得數的,不如你們去問承頤,若是他肯,那我當然高興了。”
關鍵時候,她也只能推出那個冷酷的男人來做擋箭牌。
二人聽她這話,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看來你是不願意了。”
“這真的是爲難我了。”她臉色從容的側面拒絕,也算得上進退有度。
也好在關鍵時候,僕人上來通知她們可以開飯了。
宋清晚這才得以脫身。
幾人剛落座,就聽見樓上傳來陸知毅大笑的聲音。
“好好好!”
“承頤,你的眼睛能看見了,我是真的高興!”
花想容和邱從蓉都是臉上帶笑,但實際上心裏頭都各自打着算盤,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了。
陸知毅坐在主位。
陸承頤乾脆就坐到了宋清晚旁邊,她感覺一陣寒流掠過,不由無奈的暗自吐了口氣。
陸知毅看了一眼桌子兩旁的人,發現人並未到齊,沉下臉來,“景墨怎麼沒來?”
許久未聽到那人的名字,她心頭竟然還是下意識的微微一顫。
花想容忙笑着圓場,“景墨忙,一時半會兒可能趕不回來,我們自己喫吧,不必管他。”
陸知毅倒是沒有去追究這事,他還沉浸在陸承頤眼睛好了的喜悅裏。
飯桌上,父子二人喝了許多酒,酒杯一杯一杯見空,花想容想攔都攔不住。
邱從蓉意味深長道,“老爺什麼時候高興的喝過這麼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