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的耐心有些被耗盡了,他手掌心裏滲出來的汗沾染了槍,他把槍換了一個方向,站起身來眺望着遠處。
他心想,“難道陸承頤就這樣放棄他的女人了?”
其他的兄弟早就被太陽曬得汗流浹背,不由一衆的煩躁了起來,“鐵哥,我看那陸承頤是不會來了!我看着娘們長得也挺惹人疼的,不如我們直接把她帶回去當個壓寨夫人得了!”
聽到這句話,宋清晚還是害怕的,上官晟給她帶來的噩夢至今她都沒有完全的消化,不過是將那些不堪壓在了心底。
她手心裏的汗越來越密集。
“閉嘴!”
話才落音,站在前面一點的光頭突然道,“鐵哥,前面好像有人來了!”
“是陸承頤!”
他來了?
宋清晚的心跟着提了起來,她努力的要往下看,可是被茂密的草叢給擋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所有人!戒備!”鐵木下了命令後,立即走到了宋清晚的身旁,他將她一把拽起,冰冷的槍口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他對着下面的人喊話,“陸承頤!你上來!”
下面傳來一些聲響,過了一會兒,那高俊的男人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只是他身上清貴的氣息不減。
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可是那種目中無人的氣勢還是讓鐵木緊緊的皺着眉,他不禁懷疑陸承頤是否留有了後招。
下意識的往他身後看了一眼,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宋清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來。
同時陸承頤看向宋清晚,見她被人用槍抵着,眉間染了一層慍怒,聲音微沉,眸光輕轉,看向了鐵木,“我人已經站在這裏了,放人。”
“陸總長,彆着急啊,我們得先確定你確實沒有帶人過來。”
“恐怕在這之前,得委屈你了。”鐵木冷笑了一下,朝他身旁的那個光頭男丟了個眼神,光頭男立馬拿出了繩子,朝他走了過去。
“什麼意思?”
“你要的是貴夫人的安全,我們要的只是你,所以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們立馬放了夫人。”
宋清晚緊緊咬着脣,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要跳出來了,陸承頤一直是個很冷清的人,何況這關乎他的生死,關乎這南平的安危,她認爲他會有明智的選擇,所以她一直不覺抱有希望他會來。
直到他出現,她不敢相信,可是內心還是軟了一下,甚至漫過一絲感動。
而此刻,他舉起了雙手,任由人將他捆綁起來,猶如刀俎上的魚肉。
是她令他陷入瞭如此的困境,宋清晚搖頭,“陸承頤!不要!”
陸承頤沒有看他,整個人依舊從容不迫。
可是宋清晚知道,那幫人如果抓到了他會怎樣對他,不僅僅只是要一條命這麼簡單,她急的眼淚掉下來。
“鐵哥,這女人我們可以帶回去給兄弟們……”
他污穢的話語還沒有說完被鐵木冷着臉給打斷,“放人!”
“宋小姐,我也不爲難你,你走吧!”
宋清晚的眸光還落在陸承頤的身上,他的臉色依舊冷漠,“離開這裏。”
就連這句話都如此的漠然。
宋清晚一個姿勢保持了許久,所以此刻腳下有些虛浮,她跌了一下步子,朝陸承頤的方向走了過去。
有人要攔,可是鐵木看她手無寸鐵,所以便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既是將死之人了,便給他們一點時間吧。”
她凝着他的眉眼許久,才顫着音問,“你知道你被他們帶走,你的下場會是怎樣嗎?”
陸承頤眼角漠然,“我若死了,你可以另嫁他人。”
這句話原本是令她無關痛癢的,可是此刻宋清晚卻覺得心間顫了一下,酸澀不已,彷彿有一盆冷水從她頭頂澆了下來。
她不能細想爲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受。
陸承頤能輕飄飄的說出這話,是因爲他心裏的那個人不是她。
宋清晚小聲的啜泣出來,她突然上前抱住了他,身邊的人以爲她捨不得自己的丈夫,所以也只是冷笑看戲,放鬆了警惕。
“我回去會照顧好外公,會幫你打理好錦園……”
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哽咽的聲音讓人聽着心酸,也確實演出了一個生死臨別之妻該有的悲慟。
而此時,宋清晚已將袖子裏的匕首抽了出來握在手裏將捆着他雙手的繩子給切斷了。
陸承頤不動聲色,同時接過她遞過來的匕首。
宋清晚其實很害怕,但是她想要賭一賭。
“道別完了吧?可以了吧?”
鐵木開始不耐煩了,他上前要撥開宋清晚,誰知剎那間陸承頤身影剎那間已到了他的身前,他的動作快到沒有人反應過來。
頃刻間,冰冷的匕首已抵在了他的喉嚨處,只要輕輕一劃,將結束他的生命。
所有人的槍口紛紛對準了他們。
鐵木的臉色瞬間煞白了下來,不過須臾,局勢已經逆轉!
“讓你的人離開這裏。”
沒有人不怕死,鐵木也不例外,更何況陸承頤心狠手辣,他立即下了命令,“聽他的!”
所有舉着槍的人逐步往後退。
宋清晚的心突突的跳着,明明是在烈日底下,她卻覺得如同置身於冰窖中,也許是在這樣危險的境地,所以對陸承頤的依賴心更重了些。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害怕,陸承頤道,“跟着我。”
她點了點頭。
氣氛越來越緊張,哪怕陸承頤再厲害,但畢竟還是面對着五六杆槍。
宋清晚突然踩空了一個草堆,好在她反應很快,抓住了旁邊的樹枝,只是腳是被崴了。
“宋靖語!”
陸承頤一下子分了心,立馬朝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