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晚坐在車裏,別過頭不看他們。
“怎麼穿的這麼少?”陸承頤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將她攏的嚴嚴實實的。
袁書瑤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車裏的宋清晚,她有些委屈,望着陸承頤道,“你要去哪裏?”
“我出去辦些事,過一會兒便回來,不必擔心。”
袁書瑤墊起腳尖抱住了他,“承頤,娶了我,你是不是後悔了?”
陸承頤一愣,摸了摸她的頭,“怎麼問出這樣的傻問題出來?”
她抓住他的衣服,“我能感受得到,我們之間有了她的出現,你的心沒有完全在我這裏。”
“我是個女人,我也會害怕被自己的丈夫拋棄,我甚至沒有辦法跟別的女人同享自己的丈夫。”
……
風從車窗裏灌了進來,直撲在宋清晚的臉上。
老陳從倒車鏡裏看到她冷的打了個顫。
“二夫人,要不要我把車窗關起來?”
宋清晚搖頭,“不用,我喜歡這樣。”
她終於忍不住偏頭去看,陸承頤將人哄的差不多了,然後送到門口後又才上了車。
她也不問半句,只是偏過了頭,繼續盯着窗外的風景。
兩人也沒再說話。
這是第三次,宋清晚來他的辦公處。
和前兩次相比,這一次明顯兵力增強了許多,四處巡邏的士兵也增多了。
宋清晚想,這或許是和上次陳凱的人攻進南平有關。
趙副官出來迎他們,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宋清晚時,自然是一愣。
陸承頤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來,自然的遞給了他,“帶我去見今天抓到的人。”
“是。”
徐遠東被關在了地牢裏,在見到他之前,宋清晚的心都是懸着的。
跟着陸承頤進了地牢,她很慶幸,還能夠看到一個毫髮無傷的徐遠東。
徐遠東正端坐在地牢的角落裏,聽到人的腳步聲,下意識的循聲望了過去。
看到宋清晚時,他明顯的蹙了眉頭。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要我放的人,是他?”陸承頤悠悠的問。
宋清晚收回目光,“是。”
陸承頤眸光深沉的落在徐遠東的身上,“爲什麼?”
“他是一個可用之才。”
這個說法毫無說服之力,陸承頤凜冽的眼神看向她,“我手底下不缺人才。”
“靖語,你怎麼……”
徐遠東剛開口就被趙副官嚴厲打斷,“放肆!我們夫人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嗎?”
夫人……
徐遠東不可置信的望着宋清晚,往後跌了一步,眸中充滿了失望。
原來她竟是陸承頤的夫人!
難怪,她現在能夠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進入這密不透風的地牢中來。
徐遠東自嘲一笑,他竟然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了陸承頤的夫人!那不就等同於是將那些資料交給了陸承頤!
想到此處,他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
宋清晚皺眉,緊緊的捏住了手指,以爲他是在地牢裏得了什麼突發疾病,心裏雖然擔憂,可卻不能表現出來,若是讓陸承頤察覺到她對徐遠東越距的關懷,那到時牽連的也只是他罷了。
這一句話,驚了衆人。
尤其是趙副官和徐遠東,他們各自都沒有想到陸承頤會做出這個決定。
趙副官不能理解,他直覺是因宋靖語,可是不得不提醒他,“總長,我們費盡心力才抓到這個人,更何況我們還沒有找到那些資料……”
“就算是沒有那些資料,我照樣還是能打下這片江山。”
這是陸承頤骨子裏的自信。
宋清晚也沒有料想到陸承頤會這樣痛快放人,甚至沒有多問半句。
“現在可放心了?”他問她。
宋清晚點頭。
“走吧。”
走到臺階上時,宋清晚頓住了步子,她回首看了牢裏的徐遠東一眼,只希望他能順利的離開這裏。
只是人還沒有離開,身後的徐遠東竟哈哈大笑起來。
陸承頤頓住步子,回了身,微撩雙眉瞧着他,“你笑什麼?”
徐遠東嘲諷的看着他,“陸總長,你認爲,你打下這片江山的原因是什麼?”
陸承頤蹙緊了眉頭,沒有回答。
過了半響,徐遠東替他回答,“是權勢。”
“你們,陳凱,甚至其他的勢力都是爲了權勢,以自己爲王,完成自己的心願,沒有人是真的替百姓做事,今天你可以抓了我,可將來,還會有無數個徐遠東出現!”
這番話真的十分引人深思。
宋清晚的心卻是被觸動了的,她悄悄的看了一眼陸承頤,從他眸中竟看到了動容。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走吧。”
宋清晚跟上陸承頤的步伐,上車以後她明顯感覺到了陸承頤的心思沉重。
徐遠東剛纔的那番話似乎真的刺進了他的心裏去。
“你覺得,他剛纔說的話有道理嗎?”
陸承頤猝不及防的開口問她。
宋清晚偏首怔怔的凝着他,想了想,回答,“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你們的政治,但是我知道,你護住了南平一帶百姓的平安,讓她們免了戰爭,這就是你的能力。”
這話明顯有安慰的意味。
陸承頤一笑,“他說得對,我們都是有私心的。”
其實宋清晚是知道的,陸承頤一直想統一軍閥的勢力,免去這些戰爭,當然,更多的原因是因爲袁書瑤。
今天,徐遠東赤裸裸的將這事情血淋淋的攤開在他面前,他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兩人各有心事,不再說話,空氣中透着靜謐。
抵達錦園,兩人下了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大門處。
宋清晚看清楚那是袁書瑤。
陸承頤自然也看到了,他疾步走到門口,宋清晚有些尷尬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聽到腳步聲,女子驚喜的回了頭,“你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還站在這裏吹着冷風?”
“我擔心你。”
宋清晚站在一旁,越發的有些尷尬,她朝袁書瑤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