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袁書瑤起身，還未離座，宋清晚整個人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她抓住袁書瑤的手，苦苦哀求，“讓他們住手，再打下去她真的會沒命的！”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袁書瑤沒敢去看晚香，而是轉了個方向，企圖這樣能安心一些。
“姐姐，這人贓俱獲，我若是救了她，那以後這錦園的人要如何管？大家不都紛紛效仿了嗎？”
這是第一次，宋清晚真正見識到一個女人的手段。
相比之下，以前她在學校被梁依依冤枉，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所有的憤怒一下子涌上了胸腔，宋清晚眼睛猩紅，一步跨到她的面前。
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脣瓣都在發顫，“袁書瑤，事情是怎樣的，你比誰都更清楚，你用這樣的手段，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
袁書瑤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她。
“夫人，人已經昏迷了，繼續嗎？”下人看晚香已經昏死過去，有些下不了手，雖然這規矩是陸承頤立下的，可是至今都沒有過先例。
最嚴重的懲罰也不過是將人趕出錦園，而現在卻是是關於人命。
“繼續，不懂什麼叫杖斃嗎？！”紅兮替袁書瑤回答。
袁書瑤沒有反對，執行的下人面面相覷，不由感慨這看起來柔弱的夫人卻如此的心硬。
晚香失去了意識，可這棍子卻依舊一棍一棍的落在她的身上。
宋清晚閉上眼睛，她緊緊的咬着脣瓣，口腔裏滲出鮮血的味道。
“夫人，我們回去吧。”
袁書瑤這一次沒有猶豫，立即加快了步伐。
宋清晚走投無路，她將桌上的茶杯摔碎，手握剩下的碎片，用尖銳的那一端對着自己。
“若是他們再繼續，那麼我今日就死在這裏，等陸承頤回來，你們誰都逃脫不了干係！”
聽到聲響，袁書瑤和紅兮立馬回頭，看到宋清晚的舉動，兩人神色驟變。
她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爲了一個下人用自己的命來要挾！
“爲了一個下人，你居然要搭上自己的命？”袁書瑤不可置信的凝着她。
袁書瑤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宋清晚對自己不心軟，那瓷片貼近細嫩的肌膚，甚至已經刺了進去，紅色血液染了她的手指。
這樣的決心，說明了她絕不是在開玩笑。
袁書瑤又退了回來，柳眉蹙的緊，盯着她手上的瓷片，往晚香的方向看了眼。
“我不相信你會真的用自己的命來護一個下人。”她說的篤定。
宋清晚手上的瓷片刺的更深，彷彿她沒有什麼感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爲了對付我，不也甚至不惜一條人命嗎？你就不怕心不安？”
“讓他們停手。”宋清晚臉色蒼白的盯着她，“你知道的，如果今天出了兩條人命，不管是陸承頤，還是我的孃家，你都交代不過去。”
袁書瑤最討厭有人威脅她，尤其是在一切情況都在自己的掌握的情況下。
“今日你有本事就自盡在這裏，也省得將來我們兩人再鬥個你死我活！”
話才落音，大門突然被人打開。
“總長，您回來了。”
遠遠的，便聽見了僕人的聲音。
執行杖責的下人立即就住了手。
袁書瑤眉頭蹙的極深，她心思轉的極快，背對着大門的方向並未回頭，而是突然拽着宋清晚握着瓷片的手從自己的手腕上劃過。
接着往後退了兩步，整個人便從高階上摔了下去。
連續的動作都讓宋清晚沒有反應過來。
紅兮在一旁看的清楚，她配合的很契合，聲音尖銳，“夫人！”
剎那間，宋清晚只看到那人飛快的朝她這個方向奔過來。
只是還是晚了一步，袁書瑤已經摔在了地上。
陸承頤立馬將袁書瑤抱在懷裏，他擡眸看着宋清晚，“怎麼回事？”
紅兮飛快跑到袁書瑤身邊，哭哭啼啼的控訴，“不知怎的，二夫人竟然威脅起夫人來，大夫人怕她想不開，所以與她奪手上的碎片，她卻突然推了夫人一把！”
宋清晚神情還是愣愣的，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須臾間，事實已經被她混餚。
袁書瑤臉色蒼白，虛弱道，“承頤，我沒事。”
她倔強的盯着陸承頤的眼睛，想知道他會如何，只可惜，那雙眼睛裏染着滔天怒火，還有對她無盡的失望。
儘管是這樣，她依舊坦蕩的望着他。
一字一句道，“我沒有。”
如果陸承頤這個時候選擇相信她，或許她的心不會就這樣死去，或許她還會試一試，試着留在他的身邊。
心底抽疼的厲害，人遇到委屈多了，便學會了忍受。
她靜靜的站在廳中，一動不動，不再解釋，只是等待他的宣判。
“若是書瑤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最終等來的卻是這句話。
她眸子閃着清冷，心底宛如被刀尖剜着，手上的瓷片無力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好似是從她的心底發出來的。
“愣着做什麼！快去請大夫來！”
紅兮忙答了一聲，立馬撤身去請大夫了。
他抱着袁書瑤，毫不猶豫的轉了身。
趙副官站在院子裏，臉色陰沉的盯着他們。
下人都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嚇了一跳。
“誰允許你們打人的？”
“這，這是大夫人的吩咐，與我們無關。”
他將晚香抱在懷裏，顫着手探到她的鼻尖，還有微弱的呼吸。
“快救晚香。”站在不遠處的宋清晚用盡力氣道。
“放心吧夫人。”趙副官抱着人，腳步匆匆的轉身離去。
將人交到了趙副官的手裏，她便也就放心了。
老陳進來時便看到她擡頭望着天空，一雙清澈的眸子裏透着無盡的絕望，手指上還滴着渾濁的血。
一股悲涼的氣息緊緊的縈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