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血涓涓順着桌邊流下,掌櫃看着這一幕,想要叫出來,但是又怕惹到這來路不明的男人,硬生生的將尖叫聲給壓了下去。
陸承頤微微挑眉,聲音和剛纔並無異樣,“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的人,但是你必須告訴我,這手鐲的主人,現在在哪兒,不然的話我就把你手指頭一根一根的剁了,我說到做到。”
這男人,明明說的話是這樣的狠絕,可是他的語調還是一樣的平整。
陸承頤的狠厲龍三已經領教過,他疼得額上生了一層百白汗,身上的疼痛幾乎要叫他暈過去,哪裏還敢對他撒謊和不敬。
只怕他真的將自己的手給廢了,所以咬着牙道,“我說!我說!”
……
宋清晚已經分不清時間了,她呆納的坐在牀上,一直等着陸承頤他們可以找到這裏。
無論是內心,還是身體,無疑都是煎熬的。
如果小姑娘將東西叫給了他們,那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的吧?
她腦子亂麻麻的,因爲她不知道幺姑會什麼時候讓她接客,如果真的到那一步,那她除了魚死網破又還能做什麼?
一天一夜沒有睡覺,她居然沒有一點睡意。
門外一點動靜都會讓她立馬戒備。
而樓下,紅兒得到幺姑的命令,要讓宋清晚接客。
她對丫鬟吩咐,“去給樓上那位梳洗一下,等一下有爺過來。”
“是。”
宋清晚被兩個女人強制性的梳洗了一番,她心中預感不妙,坐在鏡臺面前盯着鏡子裏的自己。
她臉色蒼白如雪,消瘦的面龐越發的沒有肉,下巴也更加尖了些,只是這樣,她的五官就顯得更加的立體,巧鼻深目,反倒是有別的韻味。
兩個女人給她打扮了一番,給她擦了胭脂後,然後她的臉色看起來稍微有了些氣色,不似之前那樣蒼白。
“到底要做什麼?”她緊緊皺着眉頭問。
兩個女人也只管忙自己手上的事情,也完全沒有回答她的意思。
她抓住其中一個女人的手,問她,“幺姑呢,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你說什麼夢話呢?”那女人甩開她的手,嗤笑道,“幺姑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人,得罪了虎爺你以爲還有你好果子喫嗎?”
兩人做完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要退出去。
宋清晚追上去,“你們別走,我要見幺姑!”
其中一個女人頓住腳步,蹙着秀眉回頭瞧她,似笑非笑道,“我呢,給你一個忠告,要想少喫點苦頭,那就乖乖聽話,等你適應了這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這句話,和幺姑說的一模一樣。
門再次被關上,宋清晚心中不安,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安排了接客了,她想從窗子裏翻出去,這才發現窗子早就被釘死了。
門口還有兩個看守的壯漢,她根本無路可逃。
而且她們爲了預防她有什麼其他小動作,就連茶杯等尖銳的利器全都被收走。
就算想防身,她也沒有任何工具。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這腳步聲很重,她聽得出來,應該是個男人。
“馮爺。”看守的人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
宋清晚把椅子擡在手上,悄步走到門口,躲在了門邊等待那個男人的進入。
她臉色緊繃着,此刻那個男人每走一步的腳步聲在她耳朵裏聽來都是被放大了無數倍,就連她的呼吸聲在這種詭譎的氣氛下都如此的清晰。
門被人推開,宋清晚想都沒想,直接對準來人的腦袋砸了下去。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進來的男人沒有一點防備,椅子滾在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怎麼回事?”
門外的兩個壯漢立馬進來,房間裏沒有開燈,宋清晚依舊保持剛纔的那個動作站在門邊,另外一隻手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脣,生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被砸的馮爺怒吼,“他媽的敢砸老子!”
門外沒有看守的人,此刻是絕佳的逃跑時機。
宋清晚深深的吐了口氣,鼓足氣拔腿就往外跑。
馮爺聽見動靜,“快!人跑了!給我追回來!”
兩個壯漢立馬就追了出去。
客棧裏的人不多,宋清晚停下了腳步,她用圍在脖子上的絲巾將自己的小半張臉都給遮掩了起來,想要混在客人間一起走出去。
大門口看守的人沒有注意到她。
宋清晚微微低頭,腳已經踏到門檻了,只差一步,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給我攔住她!”
樓上的壯漢已經追了下來。
宋清晚立馬擡腿就跑,只是她始終是個女孩子,加上這幾天喫不好睡不好,身上哪有力氣支撐她跑遠?
“救命!”一跑出去,她就將希望寄託於人民羣衆,大聲的對着人羣呼救。
街上有人目光朝她看過來,但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繼續朝前走着。
身後的男人很快就追上了她,因爲着急,整個人就這樣摔在了地上,膝蓋先着地,她根本來不及管,咬着牙想要站起來繼續跑。
見有人追了出來,路上的行人更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那個壯漢一把抓住她,右手掄起就給了她一巴掌,“我讓你跑!你給我跑啊!”
皙白的臉上瞬間多了一個五指印,立馬就紅腫了起來,兩邊臉頰一邊高一邊低,臉都已經變形了。
“救命……”
明明有人已經看到這一幕,居然還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彷彿已經習以爲常。
男人揪着她的頭髮將她往客棧裏面拖。
“我告訴你,這裏還沒有人敢得罪虎爺的,就算是官老爺來了,都得給我們虎爺三分薄面,明白嗎?”
宋清晚沒有放棄,眼神依舊望着街上的人,她總覺得還是會有人伸出援手來幫她一把的。
“救命……”
她的聲音如蚊吶一般小。
最後根本就沒有人在看她,街上的這些行人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宋清晚閉上眼睛,終於感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