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頤擦拭着她的頭髮,她身上散出來的香氣有些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
她的頭髮又長長了許多,他忍不住笑,“女人的頭髮真是容易長。”
宋清晚以爲他是嫌麻煩,所以忙道,“其實我可以……”
她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回了頭,這一回頭,差點就碰上了他的脣。
釐米之差。
沒想到他會突然湊過來,宋清晚愣了愣,漂亮的眼睛眨了兩下,臉色還是紅彤彤的,可愛至極。
陸承頤想吻她,所以也就這樣做了。
和以往不同,沒有任何侵略性,他只是蜻蜓點水的在她脣上親了一下,然後很快離開她的脣,另外一隻手還在繼續擦拭着她的頭髮。
宋清晚能清晰的聽到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她的心再次因爲這個吻而亂了。
“如果我在,你不需要逞強。”結束時,他說。
這句話的含義太多,宋清晚不願意去深想,她怕自己想多了,有的時候,人的希望和期盼,都是自己給自己的。
原本以爲他會留下,宋清晚正想着要如何與他獨處,若是他……
她該如何拒絕?
想着想着,陸承頤卻重新穿上了衣服。
“最近南平發生的事情太多,昨天晚上那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
陸承頤的臉色很肅穆,“你若出了事,陪葬的是整個宋家。”
這纔是這個男人的作風,上一秒還在說着繾綣話語,而下一秒,卻是粉碎人心的絕話。
原本是不想問的,可看到他走到門口,宋清晚還是問了一句,“你去哪裏?”
“我去處理些事情,待會兒我會讓晚香過來。”
他開門的時候,寒風吹了進來,剛纔留下的溫暖一下子就被吹散了。
陸承頤站在門口回身望着她,那眸子裏的情緒有些深沉。
“那些逝去的生命,是爲了保家衛國,這樣的事,每天都有人在做,你既已經哭過,我希望你能打起精神來。”
“明天有一場很重要的宴會,我要帶你出席,所以今天你好好休息。”
前一句話,似乎是在特意安慰她。
而後一句話宋清晚則是下意識的拒絕,“既然是重要的宴會,我覺得帶大夫人去比較合適。”
陸承頤冷酷的眸子掃視她,嗓音涼薄,“我需要有人爲我翻譯。”
宋清晚被噎住。
“好好休息。”
他說完,闔上門後離去。
關着的門窗將外面的風雪都隔絕開,房間裏的溫度逐漸回升,宋清晚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坐在牀上,彷彿他還坐在自己的身後爲自己擦拭着頭髮。
宋清晚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瘋了,怎麼就那麼容易陷入他溫柔的假象泥沼裏?
“別傻了。”她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
頭髮已經幹了,她穿着白色的單衣順勢滑進了冰涼的被子裏,連着頭一起埋了進去,強硬的逼着自己不去想剛纔這房間裏所發生的一切。
陸承頤來到陳正伯等人所在的院子,趙副官和徐長樂他們在門外等着。
“情況如何了?”
“醫生正在裏面診治,不過應該是沒有問題。”
趙副官看了一眼徐長樂二人一眼,上前一步,似乎是有刻意迴避的意思。
“總長,等陳正伯醒了,要怎麼處置?”
不管怎麼說,幾個人在新澤也算是共患難了,如今到這一步,也真的是無奈之舉,所以趙副官也不能輕舉妄動。
說到這個趙副官的眉頭突然皺的很緊,“嗯,查出來了,他是陳凱的表弟。”
陸承頤也挑了挑眉,“你是說他是陳凱的人?”
“是。”
陸承頤想起在新澤的一歡閣裏第一次和陳正伯會面,他似乎就坐在陳凱旁邊的位置上,只是當時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宋靖語身上,所以忽略了這一點。
趙副官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只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但是他必須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部告訴陸承頤。
“總長,在我看來,陳正伯和二夫人似乎認識了很久,那麼二夫人知不知道他是陳凱的人,這是個關鍵。”
這個關聯點實在是太重要了。
陸承頤微撩雙眉,心中雖有權衡,但是並未接着這個話題往下談論。
“派人看守好這裏,任何人不準出入,也不準別人進來。”
“是!”
“等陳正伯醒了休息兩天,把人帶到審訊室去,我親自審訊。”
“好。”
趙副官想了想,還是道,“總長,其實你還是很在意二夫人的看法吧?”
陸承頤微微側目,“怎麼?”
“其實您把陳正伯他們帶回來,不過是爲了保護他們罷了,加藤和貴沒有死,他也不會放過打亂他計劃的人,等他回到新澤,只怕是第一時間就要派人暗殺陳正伯和您。”
陸承頤瞥了他一眼,“你的話有些多了。”
趙副官微微頷首,收住了話頭,“是。”
當天夜裏,陸承頤處理了一個晚上的事務,整整一夜沒睡。
天還沒亮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陣陣吶喊聲。
“交出漢奸!”
“交出漢奸!”
“打倒賣國賊!”
錦園的門一直緊緊關閉着,守門的人拿不準這個時候該不該去稟告陸承頤。
宋清晚原本就沒有睡,聽到這聲音只覺得納悶,她起了身,剛開門,晚香就小跑了過來,臉上微紅。
“夫人,您現在不能出去。”
“外面是什麼聲音?”
晚香過來扶着她,“不大清楚,好像是讓交出什麼人。”
她眉頭一緊,“我去看看。”
“總長和大夫人就在門口呢,您現在過去,怕是不妥。”
她明白晚香的意思,想到什麼,她又道,“昨天帶回來的那些人,安排在哪裏了?”
“好像是安排在宜水院了。”
“走,我們現在去看看。”
晚香有些猶豫,似乎是想問什麼。
宋清晚看了出來,“想問什麼?”
“其實我是想問問您,那位先生到底和您是什麼關係……”
宋清晚一愣,知道晚香誤會了什麼,她笑,回答的極其認真,“是朋友,過命的朋友。”
聽到宋清晚親口的回答,晚香這才放下心來,心裏隱着的擔憂這才揮去。
兩人穿過花廳,趁着人不注意的時候來到了宜水院門口,沒想到趙副官還守在那裏。
宋清晚感覺到晚香挽着自己的手涼了下去,知道她現在正和趙副官處於尷尬期,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看看就來。”
“好。”
趙副官也看到了晚香,不過一瞬,他便收回了目光,像是沒有看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