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過幾天宋靖語要過來接替自己,宋清晚此時只能硬着頭皮迎合陸承頤。
“最近南平街熱鬧得很,總長若是得空,能否陪我去街上玩一圈?”
總長二字讓陸承頤不悅,但是也沒特意糾正,只是聞言好似提起興致般側了側頭,問,“你什麼時候喜歡逛街了?”
宋清晚拿着茶盞的手僵住一瞬,就連呼吸也紊亂了幾分。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逛街?
喜歡逛街的,是真正的宋靖語。
宋清晚扯了扯嘴角,硬着頭皮說,“我想出去玩。”
意外的是,陸承頤雖然依舊是那副冷傲的模樣,卻對宋清晚頷首道,“好,我陪你去。”
宋清晚訝異得連茶蓋都差點脫手,心中卻已經沒多大波瀾了。
上了街,陸承頤慣例地吸引着衆人的目光,宋清晚特地學了幾分宋靖語的穿着打扮,就連妝容也豔麗了幾分。
走到南平街上,陸承頤感受到一些人對宋清晚投去的目光,臉色瞬間陰沉,吩咐身後的趙副官,“封鎖街道,讓二夫人盡情挑選。”
“是。”趙副官領了令,就帶着士兵開始趕人了。
宋清晚見狀沒有說什麼,臉色平淡如水,陸承頤的寵愛對她而言已經似有似無了。
隨意地挑了幾件飾品,宋清晚看了眼被士兵團團圍住的街道,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處於陸承頤的掌控之下。
再等等,等宋靖語的手傷好了,她就能遠走高飛了!
思及如此,宋清晚轉身說,“我挑好了,咱們回錦園吧。”
“嗯。”陸承頤絲毫不在意,自己用兵趕人換來的只有宋清晚短暫的“遊玩”。
宋清晚擡眸打量神色冷峻的陸承頤,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陸承頤這兩天一直在縱容着她。
回去錦園,陸承頤這時倒是沒有踏進荷韻閣,只是臨走時對宋清晚道,“讓晚香去做些你喜歡喫的飯菜,我和趙副官談一些事情。”
“好。”宋清晚應了聲,見陸承頤走遠,嘴角的笑容也跟着收斂。
不見一絲笑意。
此後幾天,陸承頤時不時地就會到荷韻閣裏呆一會兒,宋清晚被他的造訪弄得心力交瘁,但好在隨着時間的流逝,宋靖柔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宋靖柔輕車熟路地來到荷韻閣,見宋清晚打發走晚香後,仍怕隔牆有耳,悠悠說道,“姐姐,最近我和母親很想你,你有空就回來看看我們嘛!”
“是嗎?”宋清晚也懂了宋靖柔的言下之意……
宋靖語的手傷,好了。
宋靖柔巧笑嫣然,看着宋清晚淡漠的神情實則心中暗恨她傲然的樣子,“那大姐,我們約好了,後天就回來!”
宋清晚點頭應下,抽出她被宋靖柔的握住手,不想再跟她演姐妹情深。
“哼。”宋靖柔冷呵一聲,卻也沒有說些什麼,直至出門時撞見晚香也才收起自己對宋清晚的嫉恨。
宋靖柔一走,宋清晚就轉身來到書桌跟前,想要寫些什麼。
“夫人?”晚香看着宋清晚任由筆墨在紙上滴下墨滴,又回過神來把紙丟掉,“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宋清晚心緒難平,最終化作一絲嘆息。
再次提筆,宋清晚清秀的字躍然紙上,再將其中的意思修飾幾番,才裝入信封。
“是。”晚香心中疑惑,但也鄭重地應下了宋清晚的命令。
第二日傍晚,宋清晚同樣收到了沈知煙的消息,讓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沈知煙安排的人到位了。
確認陸承頤今天晚上不會來荷韻閣,夜幕降臨時,宋清晚在牀上閉眼假寐,被褥的另一半還若有若無地帶着陸承頤的味道。
“是時候說再見了。”
宋清晚起身,清點着自己的行李,只有幾封信件和還未看完的一本書。
以及,她還找到了陸承頤前幾天放在這的槍。
黑色的槍身極具殺戮感,宋清晚的手抓住了槍柄,手指靈活地按了按,槍匣跌落在掌心,一排整齊的子彈攝人心魄。
鬼使神差的,宋清晚用拇指推出其中一枚圓頭子彈,火藥與金屬夾雜的味道讓她心悸得一時恍惚。
陸承頤就像是她手心的這枚子彈,他的身上總是帶着這種火藥與金屬交織的感覺。
晶瑩淚水不自覺地滲在眼睫上,宋清晚深呼吸了幾口氣,沒有落淚。
割去心中的不捨,宋清晚對着自己手中的槍說,“再見。”
門口突然有人的腳步聲。
宋清晚立即收好了槍,“誰?”
“沈知煙。”
門口傳來壓低的聲音,她下意識的開門,沈知煙卻道,“別開門,我只說一句話,今日一別,只望萬事順意,保重。”
宋清晚頓時有些淚眼朦朧。
她站在門口,隔着一扇門,哽着聲道,“你也是,保重。”
夜深人靜時,有幾聲鳥叫,宋清晚立帶上了自己的包袱,到了後門去。
一個穿着青色斗篷的女子在那裏等她,她盈盈一笑,“從今以後,別再出現了,如今再無第二個宋靖語。”
宋清晚沒回答,扭頭看了一眼錦園,緊緊的抓着包袱,“嗯。”
沈知煙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宋清晚連夜坐車離開,而真正的宋靖語則順利入了錦園。
夜涼如水,這錦園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卻無一人知。
宋靖語扯了扯胸前有點繃緊的旗袍,不悅地蹙眉道,“這衣服都不合身,等我去了錦園,我一定要拿錢訂做十幾二十套!”
“大姐你就知足吧!”宋靖柔連忙幫宋靖語整理頭髮,一想到宋清晚已經在去往費城的路上心裏就開心得不得了。
不一會兒,宋靖語就把自己整理得跟宋清晚出門時的樣子進了宋公館門前的專屬車,對司機說,“回錦園。”
司機不疑有他,只是覺得從家裏回來之後二夫人的聲音中氣了些許。
宋靖語對錦園內部不甚熟悉,但是晚香卻幫了她一個大忙,直接將她領進荷韻閣。
“幫我拿些銀錢銀票,這衣服我沒法穿了!”宋靖語按捺不住自己購物的慾望,對晚香頤指氣使道。
晚香總覺得眼前的宋靖語好像有些不一樣,但是那相差無二的聲音又讓晚香回了神,只能連忙應道,“是。”
今日南平街又再次迎來一次熱鬧,繼上次陸總長爲了自己的二夫人封街後,這個衆人眼裏的總長二夫人又帶着一袋子錢橫掃脂粉首飾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