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趙副官意圖的宋清晚凝起柳眉，“趙副官事物繁忙，也請不要繼續跟着我了。”
殺手都被趙副官解決，況且她已經出了城，臨城不過只有一晚上腳程的距離。
坐在車中的趙副官聽宋清晚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也不得不打消跟上去的念頭，唯有記住宋清晚離去的方向後，纔開車返回了錦園。
宋清晚注意到趙副官開車走遠，才換下自己染血的外衣，再牽着馬徒步往臨城走去，盤算着到了城中再僱傭一輛馬車帶自己去費城。
手中的那枚子彈混着汗水，沁出苦澀的金屬味。
錦園內，陸承頤自從收到那個來路不明的紙團後就一直端坐在桌前，直至彎月落下換成初陽。
陸承頤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一得知‘宋靖語’在哪裏，就讓趙副官連夜去追，甚至還說出去不強求她回來的命令。
心臟瀰漫着纏綿入骨的細碎疼痛，陸承頤整個晚上，腦海裏浮現的全是宋清晚的模樣，有她在庭院翻書喝茶的樣子，也有她倔強不服氣的樣子。
無一不是在提醒着他陸承頤，他一直在意着‘宋靖語’的事實。
“總長。”趙副官在門外低聲喊道，讓陸承頤回了神。
陸承頤眉頭微蹙，隨便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才示意趙副官進門回話。
“確實還有人追殺宋……宋小姐，但是沒有特別的身份信息，暫時還不清楚是哪一方的手筆。”
趙副官除了一開始對宋清晚的稱呼帶着猶豫以外，將昨晚的事簡言意駭地報告給陸承頤。
“她如何？”陸承頤臉色淡漠，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趙副官摸不透陸承頤對宋清晚態度，只能實事求是地彙報：“往隔壁城的方向走了，但之前她坐着馬車，臨城恐怕不是最後的目的地。”
陸承頤突然一槍打在了牆壁上。
他不知道是在氣趙副官居然依照他的命令將宋清晚放走，還是在氣宋清晚真的毫無留戀地一走了之。
“去宋公館，把頤和路給我封了！別讓我見到任何人從宋公館離開！”
陸承頤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對宋清晚的思緒，他如今唯有一個念頭。
把‘宋靖語’找回來！
一大清早，全南平的人都知道宋家得罪了陸總長，甚至說不定到了要抄家的地步。
宋鴻銘故作鎮定地擦了擦自己額頭的冷汗，和秦曼宋靖柔一起戰戰兢兢地看着坐在大廳沙發上的陸承頤。
方纔，宋鴻銘剛想出門上班點個卯，就被門外陸承頤的士兵用刺刀架住了脖子，他唯有乖乖地縮回宋公館。
“好一齣偷龍轉鳳。”陸承頤冷呵一聲，字眼裏蘊含的怒意讓人心驚膽戰。
宋鴻銘也同宋靖語一樣裝傻，連忙道：“總長這說的是什麼話？宋某何曾欺瞞您一分……總長饒命！”
趙副官拿着槍懟在宋鴻銘的後腦勺上，惹得宋鴻銘立馬就丟去精明的僞裝，流露出貪生怕死的模樣。
秦曼和宋靖柔更是被趙副官這突然間的發難惹得尖叫。
“聒噪。”
附近的士兵亮了亮槍上的刺刀，秦曼兩母女頓時就不敢再叫喊一句。
陸承頤眸色暗沉，神情愈發冷酷，“宋鴻銘，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那個嫁過來的‘宋靖語’到底是誰？”
再瞥了眼陸承頤此時黑沉如墨的臉色，宋鴻銘知道自己如果再不說實話，真的就會被趙副官一槍爆頭。
“總長，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宋鴻銘大喊叫冤，“那個丫頭是我的私生女，在鄉下呆久了貪慕虛榮，趁靖語留學在外就跑過來主動頂替嫁給您。信件又慢，靖語才從國外趕回來，之後我立馬就讓她回鄉下去了。”
“你把她送去了哪裏？”
陸承頤自然知道宋鴻銘顛倒黑白的本事不小，可現在的他哪裏在意宋鴻銘如何說，只在意宋清晚的去向。
宋鴻銘嚥了咽口水，立馬喊道：“在費城，她從小就在費城和她外婆長大。”
陸承頤示意趙副官記下宋鴻銘說的地址後，就撤了兵。
秦曼見陸承頤撤兵了才鬆了口氣跌坐在沙發上，呢喃道：“老爺，這可怎麼辦啊？靖語在錦園穿幫了？”
“看看你養的好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宋鴻銘大吼，劫後餘生的他連忙灌了幾口水，覺得是錦園裏的宋靖語出了問題纔會被陸承頤抓住了把柄。
一旁的宋靖柔可不會這麼想，在她看來，陸承頤今天二話不說就封了宋公館，還心心念念着要宋清晚的去向，這一定是宋清晚搞的鬼！
秦曼被宋鴻銘一吼，火氣也上來了，但礙於宋靖柔和其他傭人在場，沒有發作。
“我上樓了，等會午飯也拿上去！”
宋鴻銘今天被陸承頤這麼一搞，好面子的他也不敢出門免遭指點，唯有上樓去書房處理公務。
秦曼見宋鴻銘，才氣得摔了杯子，宋靖柔扯了扯秦曼的袖子示意她去偏廳，秦曼才平復下心情。
宋靖柔拉着秦曼坐下，小聲說：“媽，咱們昨天的殺手根本沒回臨城，你說是不是失手了？”
“你確定？”秦曼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如果宋清晚沒死，再加上陸承頤今天就問了宋清晚外婆家的地址，兩人豈不是就要匯合。
到時候宋清晚再胡謅八扯幾句，陸承頤還不把整個宋公館的人都殺了！
宋靖柔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甜美的笑容此時帶着陰狠，“媽，既然宋清晚昨天沒死成，那咱們就讓她死得更徹底點！”
“宋清晚走了還不忘搶大姐的位置，還把陸承頤迷成這樣……”宋靖柔語中酸澀，思及陸景墨對宋清晚的特殊情感，更加想要宋清晚下地獄。
秦曼蹙起眉，“萬一咱們再暗殺一回她還沒死，再把我們做的事全抖出來說給陸承頤聽，死的就是咱們母女仨了。”
“這還不簡單啊！”宋靖柔眼底含着瘋狂的嫉恨，將心中的計劃告訴秦曼：“我們塞錢讓費城那邊的兵扮成陸承頤的軍隊，再讓他們殺掉宋清晚和那個老不死的外婆，這樣不管她是死是活，都不會再跟陸承頤說一句真心話！”
宋靖柔說着，話語中的暗黑勁兒讓秦曼都有些心驚，但想了想在錦園的大女兒，她也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宋清晚一死，總長二夫人就會一直是她的大女兒宋靖語，時間一長，說不定連大夫人的位置都能夠搶回來。
“好，就這麼辦！”秦曼拍了拍宋靖柔的手，笑得雍容華貴，任誰也瞧不出她的狠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