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園不比沈府,這個道理沈知煙已經警告過她了。“你好,我是陸的合作伙伴,穆勒。今日是來看望陸的二夫人,如果可以的話,方便我拜訪下陸的三夫人嗎?”穆勒示意後面的翻譯遞上自己的名片,笑意滿滿地盯着青兒。青兒見他居然有名片,見過幾分世面的她不敢拒絕,抱着茶壺說,“我家夫人就在院裏。”沈知煙原本等着青兒拿着茶壺來泡茶,卻發現她身後跟着穆勒,臉上的表情有着愣怔。“夫人,是一個德國人,據說還是和陸總長有過生意往來的。”青兒說着乖巧地把名片遞給沈知煙,對方卻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沈知煙把穆勒領進主院坐下,聲音婉轉地問,“穆勒先生你好,我叫沈知煙,初次見面,您是否有什麼事呢?”穆勒眼底劃過一絲光,他聽得出來她的循循善誘,卻沒有拒絕,“哦,你好!我這次來是想通過二夫人和陸做一次生意,但是她卻拒絕了我,真是遺憾。”沈知煙輕點座椅扶手的指尖一頓,能讓陸承頤和宋清晚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同時拒絕的生意,估計只有那個了吧。於是她嘴角微揚,肩上披着的捲髮垂落身前,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暗含篤定,“穆勒先生要做的,可是大煙生意?”“三夫人知道這個事?”穆勒在中國呆了許久,也知道大煙是鴉片的雅稱,對沈知煙的敏感程度有些驚訝。“胡亂猜測不值一提,不過看樣子我確實是猜對了。”沈知煙拿過青兒泡的茶輕抿一口,笑得神祕莫測,“陸總長如果拒絕了你,我卻有辦法讓他答應,只要……”“只要什麼?”急性子的穆勒真的太眼饞南平這塊大蛋糕了,“如果你能讓陸答應這樁生意,金銀珠寶你隨便挑。”“不過俗物。”沈知煙不以爲然,嘴角卻依舊擒着笑意,“其實只要宋靖語對鴉片上了癮渴求鴉片,穆勒先生趁機提出合作。別說南平了,陸總長手下所有轄區的鴉片生意都能歸你。”“真的?”穆勒雙眼都放光,沈知煙說出的未來太過美好,讓他都有些飄飄然。拿下了陸承頤的轄區,跟拿下了大半個中國市場沒有區別!沈知煙見他神色激動得連臉頰都紅了,就知道自己走對了棋,“陸總長最近對大煙的管制很嚴格,所以穆勒先生如果真的要這麼做的話,就得費點心思做得讓人瞧不出來了。”穆勒一聽,興奮的感覺冷靜了些許,明白了沈知煙的話中之意。明目張膽的染上鴉片不太可能,但是讓宋清晚不知不覺的對鴉片上癮卻是大有手段。“畢竟,她是陸承頤最愛的女人。”沈知煙加了一把火,見穆勒有些坐不住了,就主動提出送客,“穆勒先生若有急事盡請慢走。”“多謝三夫人提醒。”穆勒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讓宋清晚淪陷的方法了。他認識不少在南平賣鴉片的商人,即使現在陸承頤已經幾乎關了南平所有的大煙館,但仍有些人頂風作案,隱蔽地賣着他提供的新型鴉片。離開錦園,穆勒第一時間就是趕往南平內隱蔽賣鴉片的地點。“去查宋靖語。”見手下的人有些不解,穆勒好笑的解釋道,“如果我出手對付宋靖語,那麼就是華國與德國的紛爭。但如果讓華國人對付華國人,我只不過就是提供軍火的商人,死傷存亡與我無關。”說完,穆勒優哉遊哉地下了車,準備去查看一下這些鴉片館的生意,順便等待下人將宋清晚的身份查好。“穆勒先生,聽說您找了錦園的二夫人,可有好消息?”“那錦園二夫人鬆了口嗎?”“穆勒先生……”穆勒不得不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他笑着說,“很遺憾,那位美麗的女性沒有給予我走捷徑的機會,但是……”“陸承頤會爲了她提供的。”穆勒說完這似是而非的話就離開了,手下的人也探聽出宋清晚的信息。雖然是宋靖語這個身份的信息。“宋鴻銘,這個華國人的名字我挺眼熟。”穆勒眯了眯眼,一旁的翻譯提醒他道,“先生,這是您鴉片館的合約人之一。”資料還附帶着宋鴻銘和宋靖語很久之前出入上流宴會的照片,因爲今日宋清晚化了妝的緣故,穆勒一時間沒有發現照片上的人不是宋清晚。“哈瞧我發現了什麼?”穆勒好笑地看着文件裏宋鴻銘註冊的鴉片館地址,發現自己今天要查看的第一家生意就在他鴉片館的隔壁。側頭一看,穆勒就收斂了笑聲,只因宋鴻銘就站在他十步之外的鴉片館門外,沒有掛牌的商店樸素得和宋鴻銘的華貴西裝格格不入。穆勒不動聲色的擡了手,身旁跟着的人便立即到了他跟前,畢恭畢敬的模樣。“穆勒先生,有什麼吩咐?”“看見那個男人了嗎?”穆勒手指方向是宋鴻銘。“以後只要是他來這裏,就給他提供最好的鴉片,而且分文不收,知道嗎?”他口音雖然蹩腳,但是大體意思他的人卻聽懂了。“是。”不一會兒,就有人來到宋鴻銘的跟前。“宋爺。”宋鴻銘狠狠的撮了一大口,將所有煙都吸進嘴巴里,神情彷彿是置身於安樂世界裏。外界的聲音根本干擾不到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瞥眼看向鴉片館的人,不高興的皺了眉頭,“什麼事?”男人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意,他雙手將一包褐色的東西奉上,笑着道,“宋爺,這是最新研出來的,現在還沒面世呢,您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先爲您提供一些嘗一嘗,若是感覺好了,您跟我說,館裏會爲您供應。”聽他說完,宋鴻銘的眉頭才慢慢平展開,換上了笑容。他以爲這人是來給自己推薦生意的,所以想也沒想的就接過了東西,然後又從兜裏掏出十塊銀元。“拿着,若是好,我自然會續。”男人彎腰將錢又放回他的手心,“您客氣了,上面吩咐過,只要是您宋爺來,分文不收,您能來,就已經讓我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了。”宋鴻銘聽得高興,也乾脆將錢收了回去。他笑,用煙桿子點了兩下桌面,“你小子會來事。”“放心吧,我會顧着你們家煙館的。”宋鴻銘不知道這個煙館背後的真正老闆就是穆勒,他以爲是因他是陸承頤老丈人的緣故,所以纔有此殊待。卻沒想到,自己已經中了圈套,成爲了別人的棋子。……錦園。宋清晚早早的就起了牀,耳邊鳥啼聲不絕,她站在院子裏提着水壺給澆花,心情也跟着輕快起來。晚香端着藥從廚房那邊走過來,“夫人,這是我剛纔去熬的藥,你趁熱喝了吧。”這一醒來就開始喝藥的日子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她不禁失笑,“先放着吧。”晚香將藥放在石桌上,看着滿院子裏盛開的鮮花,不禁彎了彎眼睛,“總長挑選的這些花真好看,難怪叫做千日紅。”<divid="book-b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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