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忙碌後,無論是陸承頤還是宋清晚的都疲憊不堪地睡着了,直至清晨微涼的風將他們喚醒。</p>

    “唔。”</p>

    捲翹的睫羽顫了顫,宋清晚掀開眼瞼,看到的就是陸承頤睡在她的旁邊,他的下巴甚至毫無形象地帶了些許胡茬。</p>

    誰知她輕微的動作卻依然驚醒了陸承頤,他睜開鳳眸,眼中滿是緊張和憐惜,“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的?”</p>

    “我沒事,你不用這麼緊張。”</p>

    宋清晚聲音澀然,手下意識地摸向肚子,彷彿這樣能找到些許依靠的溫暖。</p>

    陸承頤卻沒回話,他先是用手摸了摸宋清晚的額頭確認她的情況穩定下來,才蹙眉道,“你等着,我讓胡軍醫再來給你檢查一下。”</p>

    他說完,徑直往大門走去,背影高挑而冷峻。</p>

    宋清晚瞥見他離去的動作,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陸承頤的袖子,見他真的遷就她轉了身,臉色有點發紅。</p>

    爲了方便醫生診治,她只穿了件真絲的單衣,一夜的病痛折磨讓她身上早就是半透不透的曖昧模樣。</p>

    “不用找醫生。”她抿了抿脣,感受到自己恢復了的力氣,另一隻手抓緊了被單,尷尬地說,“我的衣服都被汗浸溼了,你讓春蘭幫我準備洗漱。”</p>

    陸承頤看出了她的羞赧後貼緊她的耳邊,眼底的緊張盡數消散,徒留玩味的情愫,“怕什麼,我又不是沒有見過。”</p>

    說着,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拂過宋清晚凌亂的髮絲,落在她削瘦的腰肢,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耳廓。</p>

    “你!”宋清晚拉緊被子,身體的粘膩讓她對陸承頤的觸碰更加在意,都已經口不擇言,“你也不嫌汗臭薰到你!”</p>

    “只要是你,我就不嫌棄。”</p>

    陸承頤說完在她的側臉落下一吻,見她罕見地沒有掛起淡漠的神色,才放下心地鬆開桎梏她的手。</p>

    他走到門外去喊春蘭,也順便去隔壁廂房打理自己,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宋清晚神色複雜地看着他的背影。</p>

    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寶寶,怎麼辦,我好像真的掩飾不住自己的心動了。”</p>

    陸承頤的愛意與憐惜,她並非沒有察覺,只是不願意去接受,害怕自己可能會重蹈覆轍,受盡傷害委屈。</p>

    他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呵護關懷以及信任,正是她內心最渴望的愛情。</p>

    “少奶奶,水已經備好了,衣服是要穿哪一套?”</p>

    春蘭走進來,低眉順眼地捧着好幾件衣裳,將宋清晚的思緒拉回現實。</p>

    宋清晚輕嘆了口氣,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情緒,隨意地說,“我帶來衣物你隨便挑一件吧,這些太豔了。”</p>

    誇張的刺繡和顏色一看就是花想蓉和邱從容送過來的,她如今懷着孩子,陸公館的東西除非必要她都不想碰。</p>

    春蘭微愣,顯然是沒有想到宋清晚真的如此隨性,但仍然繃住了自己的臉色,應道,“……是。”</p>

    溫熱的水包裹着身體,宋清晚難得放鬆得浸在水中,趁着春蘭去拿舊衣,閉上眼整個人沉了下去。</p>

    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對陸承頤的感情了,但是她這副身體,又能活多久呢?</p>

    “嘩啦。”</p>

    陸承頤打理好自己回到宋清晚身邊時,看到的就是她出水芙蓉的曼麗姿態,不着寸縷的雪白肌膚卻襯得傷口愈發猙獰。</p>

    他蹙眉,心裏完全沒有旖旎的意味,而是略帶着急地用絲布將她包裹,憐惜地說,“剛病好就沐浴,如果傷口再開裂該如何?”</p>

    不等宋清晚出言解釋,他一把將她抱出水中,動作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拂過她的心。</p>

    宋清晚本能地勾住陸承頤的脖子,看着他冷硬俊逸的臉廓,輕聲道,“放心,我心裏有數。”</p>

    胡軍醫這些天給她潛移默化的調養已經出了效果,若不是懷着孕加上身體有着內傷,她現在其實比普通人還要精神。</p>

    這是這些天來宋清晚難得的服軟,陸承頤抱着她的動作頓了頓卻不失力度,將她放到牀上。</p>

    “好。”見宋清晚是真的氣色不錯,他應了聲,替宋清晚擦乾身體上的水珠。</p>

    她羞澀得不知如何說,只能在他有些炙熱的目光中穿上裏衣,待春蘭拿着她的舊衣走進來時才鬆了口氣。</p>

    陸承頤瞥見她耳根的緋紅時鳳眸中流轉着戲謔的色彩,冷峻的臉此時染上柔和的凜然美感,“這會知道害羞了?方纔你出浴時……”</p>

    “別說了!”</p>

    宋清晚着急地用右手捂住他的嘴,這麼出格的舉動她第一次對着陸承頤,一時間就連臉頰也帶上了紅暈。</p>

    柔軟的手心貼着脣,陸承頤勾起脣角,沒有繼續逗她。</p>

    此時,宋清晚的臉爆紅得像是廚房裏的柿子,像是逃避般說道,“你的衣服被水沾溼了,讓春蘭給你換一件吧。”</p>

    陸承頤聞言垂下眸子,發覺自己換好的軍裝因爲抱過剛出浴的人兒而溼了大片,下意識地眉頭攏起。</p>

    “我去換身衣服,春蘭留着服侍你就好。”</p>

    他看見宋清晚穿着舊衣,似乎想到了什麼那樣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房間。</p>

    宋清晚巴不得他趕緊離開,手放在胸前,安撫那已經被他曖昧的舉動撩撥得跳動如雷的心臟。</p>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陸承頤新換的不是正式的軍裝,而是普普通通的休閒西裝,隨性地就連領帶都沒有繫上。</p>

    “如何?”</p>

    陸承頤因着對上宋清晚的水眸而軟了自己身上的冷意,朝她伸出手問道。</p>

    若不是五官過分凌厲俊逸,他就像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哥兒正等着梳妝的心愛之人。</p>

    “你這樣是做什麼?”</p>

    宋清晚愣怔地把手搭上去,她穿着洗得有些發白的舊裝長裙,硬是被陸承頤襯得像是留洋回來的富家小姐。</p>

    他順其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下樓的時候不顧衆人訝異的目光,輕聲道,“外面天氣正好,這個時候,夫人需同我一起上街閒逛來打發時間。”</p>

    “你……”宋清晚喉間有些酸澀,在看見同樣穿着低調便服的趙副官時哪裏不知道他的打算,心臟的悸動怎麼也壓抑不住了。</p>

    “你不是一直想要好好地逛一次南平嗎?我陪你。”</p>

    陸承頤側過頭,薄脣微啓,實際上不容拒絕地拉緊她的柔荑,從後院出了陸公館。</p>

    沒有豪車軍隊,宋清晚和陸承頤坐着趙副官的低調配車,寬敞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任何的畏懼避讓,只不過認爲是哪個小公子哥兒出來閒玩。</p>

    宋清晚目光貪戀地落在街道上,恰巧這時,陸承頤讓趙副官把車停在街道口,下車時一把拉着她的手在街上光明正大地走着。</p>

    她擡眸,跌入了一雙凜冽卻溫和的眼,只聽見陸承頤這麼說道,“跟我走。”</p><divid="book-bot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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