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自己心中有數即可。”</p>

    胡軍醫複雜地看了眼宋清晚,就退下了。</p>

    宋清晚望着荷韻閣的大門,低喃道,“這世間,哪有什麼兩全其美的事。”</p>

    一個是她不停地用藥物吊着才勉強健康的身體,一個是代表着她與陸承頤相愛的茁壯新生命。</p>

    只不過兩者間,她選擇了後者。</p>

    晚香回到荷韻閣,見到的就是宋清晚有些複雜的神色,連忙緊張兮兮地問道,“夫人,可是胡軍醫說了什麼?”</p>

    她聞言有些驚訝晚香的直覺,卻是點了點她的額頭,糊弄了過去,“你這丫頭,胡說什麼?”</p>

    “對對對,是我胡言亂語。”</p>

    晚香也察覺到自己的話語不妥當,吐了吐舌頭,沒有繼續深想。</p>

    宋清晚鬆了口氣,想到了另一件事。</p>

    “晚香,替我拿紙筆來。”</p>

    她要將礦脈真正的地圖畫出來,之前爲了迷惑陳凱,她可是把一半的正確路線都說了出來。</p>

    現在陳凱等人都以爲她和陸承頤死了,只要她能畫出真正的路線圖,那麼陸承頤就能先陳凱一步奪得礦脈。</p>

    晚香心有疑惑,但瞥見她嚴肅的神色也不敢怠慢,“是,夫人。”</p>

    等到紙筆送到,宋清晚就立馬將記憶中的路線圖依照着平安符內的地圖來臨摹。</p>

    “夫人,你這是?”晚香見她畫着這麼細緻的地形圖,就知道這應該是軍事機密類的事物一時間驚訝得說不出話。</p>

    她吹了吹紙上還未乾透的墨跡鄭重地對晚香吩咐道,“去吧,你先走着,到軍政處幫我通報一聲,我要把這份圖紙交到陸承頤手裏。”</p>

    “好!”</p>

    趙副官收到晚香的消息時,正巧也要向陸承頤彙報新的事務。</p>

    當他看到宋清晚撐着瘦削薄弱的身子緩緩走來,就連忙上前問道,“夫人來這可是有什麼要事?”</p>

    “確實有。”</p>

    宋清晚拿出自己臨摹好的圖紙遞給趙副官,“這是礦脈的地形路線圖,有了這張圖紙,想必你們就是先陳凱一步奪得礦脈。”</p>

    趙副官示意她將地圖收起來,然後低聲道,“夫人稍等,總長今日可能還需要料理其他的事情。”</p>

    她聞言立馬就蹙起了眉頭,問,“什麼事?若是普通的軍務,你怕是已經進去彙報了。”</p>

    而不是特地的逗留在門前,想是等着她來救場似的。</p>

    趙副官苦笑,領着宋清晚往軍政處的書房處走着,瞥了她一眼才說道,“夫人聰慧,這次來的消息還跟夫人有些許關係。”</p>

    書房中,陸承頤正簽署着文件,他一擡眸就見到宋清晚那清秀的眉眼。</p>

    “你怎麼來了?”他毫不猶豫地扔下筆上前去整理宋清晚披風的衣襟,生怕她受了涼。</p>

    宋清晚見他不掩飾的緊張和着急,微微勾起了脣角,內心暖意幾欲要將她淹沒,“我想你,就來了。”</p>

    陸承頤聽了,猛地將她抱在懷裏,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的沙啞,“就算你撒嬌了,我今天還是得處理公務的。”</p>

    “我沒有撒嬌!”</p>

    聽到陸承頤的話,她耳垂通紅,差點沒從他的懷裏跳出來。</p>

    說着,她正經地離開陸承頤的懷抱,將自己畫的礦脈路線圖拿出來,“這是礦脈真正的地圖,我覺得你會需要這個。”</p>

    陸承頤看見她毫不猶豫的舉動,喉間涌上些許酸澀,“你可知這礦脈價值幾何?”</p>

    若是他奪得這個礦脈,相當於得到了一隻會下金蛋的雞。</p>

    宋清晚這一舉措,幾乎是將數不盡的財富放到了他的眼前,唾手可得。</p>

    察覺到他眼底沒有掩飾的訝異,宋清晚也流露出一抹笑,“我自然知曉,所以我纔會將這個路線圖選擇交予你。我相信,只有你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p>

    不管陸承頤將來如何利用這座礦脈,好過一切都被陳凱竊取。</p>

    “清晚,我愛你,不是因爲你給了我這座礦脈,而是因爲你對我的信任。對你,我已經不會再猶豫茫然了。”</p>

    陸承頤將下巴抵在她的髮絲間,不讓宋清晚看見自己微紅的眼。</p>

    他不懂愛時,做了許多傷害懷中人兒的事。如今他懂得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自然不會放棄自己的愛。</p>

    “不要離開我。”</p>

    說着,陸承頤垂眸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其中的溫柔呵護之情,讓宋清晚內心一顫。</p>

    她暗中握緊拳頭,不忍說出自己因爲腹中胎兒只剩一年壽命的事實。</p>

    她只能佯裝輕鬆地應了聲,“好。”</p>

    宋清晚爲了避開這他炙熱的情感,不自然地說道,“我在門口遇見了趙副官,你定是還要處理其他緊急的事務。”</p>

    一旁的趙副官終於發現陸承頤收回自己的柔情蜜意,適當地出了聲彙報道,“總長,剛纔收到探子的消息,左嘉良直接在南平找了處宅院住下了,而且他的兵一直在城郊處駐紮着。”</p>

    兩人聽見他的彙報,也驚訝了。</p>

    那日宋公館一別,上一輩的恩怨已了,包括宋清晚在內,衆人都以爲左嘉良會順勢撤兵離開南平。</p>

    可如今,他竟是直接在南平駐紮了下來。</p>

    “消息準確嗎?”陸承頤反問,不忘去看宋清晚的神色。</p>

    左嘉良雖是別方的軍閥,但他亦是宋清晚的舅舅,血緣關係擺在那裏。</p>

    趙副官堅定地頷首,“準確。”</p>

    她聽了之後,對陸承頤輕輕搖了搖頭,“舅舅那天走的爽快,沒有同我說要駐留在南平。”</p>

    畢竟依照着左嘉良以前的說法,他不過只是路過南平而已,又怎會在解決掉與宋鴻銘的恩怨後還繼續駐留的?</p>

    “繼續查。”陸承頤下了令,卻不忘對她解釋,“我知道這樣做對於舅舅而言會比較失禮,但我不會唐突地去試探。南平最近有些混亂,我不得不防。”</p>

    宋清晚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知道陸承頤的身不由己,“你們一舉一動牽連的就是兩個大勢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我自然懂,你不必介懷。”</p>

    但是左嘉良行事乖張,霸道不羈的處事風格比陸承頤有過之無不及,宋清晚這麼說,也是害怕他們真的生出嫌隙。</p>

    她雖然對左嘉良不親暱,但他卻也是真真正正地珍惜她這個侄女,更別說當初對她與陸承頤還有救命之恩。</p>

    “你不介意就好。”</p>

    陸承頤自然也是看出了她的顧慮,笑道,“我只是慣例派人打探他的消息罷了,只要他不涉及我的底線,我都會盡量避免和他正面交流。”</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陸承頤自然也是懂的。</p>

    兩人都覺得左嘉良在南平駐留的事不算麻煩,卻不知軍政處門外一個正在打掃的小廝動作頓了頓,竟是還沒有打掃完就退下了。</p>

    那平凡的眉眼,居然是陸公館曾經安插在錦園裏的探子。</p></body></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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