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小孩子啊，上個幼兒園，跟高考似的。”雲亦煙感嘆道，“不僅要考小孩，還要考大人。”
“是不是有一種面試的感覺？”
“對，讓我想起了當年，我入職傅氏集團的時候。”
聶銘笑了笑：“我也有一樣的感覺。”
“不過，這比自己面試參加工作還要緊張。”雲亦煙說，“要是沒通過，這可怎麼辦，還得再給他找幼兒園。”
“我就是相信承知的能力，所以，纔會選了這家，也沒特意去動用關係。”
“我懂，我也不希望幼兒園給他開後門。正正經經的面試，讓他逐漸的融入現在的學習環境裏來。”
兩個人站在走廊裏，低聲的交談着，時不時透過窗戶，往裏面看一眼。
過了一會兒，樓梯口傳來腳步聲。
是高跟鞋敲擊着地面，發出的噠噠聲音，清脆悅耳。
光是聽着這個聲音，都覺得走來的人，一定是身材纖細，膚白如雪，化着精緻的妝容，拎着低調的高奢包包，身上散發着香味。
就像是以前朝九晚五上班的雲亦煙。
“雲經理，這邊請。”
聶銘挑眉：“跟你同姓？”
雲亦煙半開玩笑道：“不會這麼巧，冤家路窄，是雲含影吧？”
話音一落，腳步聲逼近，拐過直角，那人出現在視線裏。
聶銘怔了怔：“雲亦煙，你這嘴開過光？”
雲亦煙也沒想到，迎面走來的人，竟然還真的就是雲含影。
她聳聳肩：“這隻能說明……該來的總會來。何況，我也沒想躲她。”
說完，她還笑了起來。
只要不見到霍景堯……哦不，就算見到霍景堯，那又怎樣。
雲亦煙剛生完雲承知的時候，都見過他。
那時見他，才真真是恨他入骨，卻又愛他如命。
一邊爲他生下孩子，一邊又告訴他，孩子是她和聶銘的。
那般刻骨的痛，雲亦煙都經歷過來了，如今，沒什麼可以打倒她。
雲含影剛剛還穩穩當當的腳步聲，慢慢的變得遲疑，清脆的聲音落了下去，直到消失。
她看着三米外的雲亦煙。
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雲亦煙，這個離開京城五年，杳無音信，像是隨風消失的人，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她旁邊的男人是……聶銘！
雲亦煙的目光輕輕的從雲含影身上略過，又收回，眺望着遠處。
很顯然，她並不想和雲含影有什麼來往交集。
踩着她的婚姻上位的女人，多看一眼都會覺得無比噁心。
“……你回來了？”雲含影率先開口，“什麼時候回來的？”
給雲含影引路的人，問道：“您們認識？”
“認識。”
“不熟。”
雲亦煙和雲含影，同時開口。
...
“額……”
這到底是熟還是不熟？
但，不管怎麼說，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的關係，不對盤。
“好的，雲經理，我在辦公室等你。”
“好。”
雲亦煙看都沒有正眼看雲含影，眺望着對面的教學樓：“我和你有什麼舊可以敘？”
“一個地方長大，又同住過一段時間，你的前夫，是我的現任男朋友。”雲含影回答，“亦煙姐，我們這樣的交情，還沒有話可以說嗎？怕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這樣啊……”雲亦煙拖長了聲音，“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好嗎？”
“挺好的。”
雲亦煙卻嗤笑了一聲，滿滿的嘲諷。
雖然說，雲含影和霍景堯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相處生活，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可是在外人面前，雲含影向來是要足了面子，做足了排場的。
反正，霍景堯不會出來打她的臉。
只要雲含影不做得太過分，或者，不要做傷害雲亦煙的事情，霍景堯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她，隨便她怎麼造作。
所以，這些年來，外人都以爲，雲含影挺得寵的。
現在雲亦煙這麼一笑，讓雲含影覺得，自己精心打造出來的“幸福表面”，被雲亦煙一眼看穿。
她有些惱羞成怒。
“你笑什麼？”雲含影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你又有什麼資格笑我？”
“你想聽？”
雲含影下巴擡起：“有話就說！”
她自認爲，她不比雲亦煙差，也不她低一等，所以，她處處都想要壓制雲亦煙一頭。
尤其現在，狹路相逢，她更是想要盡情的炫耀一下，自己如今過得多麼風光和滋潤。
而云亦煙……多落魄！
“行吧，是你讓我說的，本來不想挑事的。”雲亦煙終於側頭，看向她，“五年了，雲含影，我笑你怎麼還沒有長進呢？”
“長進？雲亦煙，是你不僅沒有長進，還倒退了吧！你知道五年了，市場經濟發生多大的變化嗎？你跟不上了！”
“我就算一輩子不工作，我也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雲含影哼道：“你還以此爲榮？”
“爲什麼不呢？”雲亦煙笑得格外陽光燦爛，“我前夫離婚，分了我一筆那麼大的財產，我啊，每天愁的，就是怎麼花完。可是，好像怎麼花都花不完呢。”
“你得到了錢，但失去了他！”
“那你呢？”雲亦煙問，“你得到了什麼？你覺得，你得到了霍景堯嗎？你又得到了錢嗎？他的信用卡副卡，在你這裏嗎？他的資產，有你的份兒嗎？”
到底是雲亦煙，是跟霍景堯一起生活過的夫妻，她太瞭解了，所以字字句句，都是在往雲含影不爲人知的痛處上，狠狠的戳去。
“我……”雲含影穩了穩心神，回答，“我有自己的事業，不需要依賴他。”
“得了吧，沒有他，你能成爲經理？”雲亦煙說，“剛剛那人叫你雲經理，我沒聽錯吧？五年了，還只是一個經理，都沒有升總監，副總什麼的，雲含影，你還是太差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