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他望着她:“亦煙,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要你,要一個完整的你,要一個快樂無憂的你。”

    “那就要。”雲亦煙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就想,我也想要一個健康的你,一個積極的你。”

    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似乎都撞擊出了火花。

    但,對視幾秒之後,霍景堯首先移開了目光。

    他又膽怯了。

    即使在重症監護室裏的時候,他心裏的想法那麼那麼的清晰。

    “看着我,”雲亦煙說道,“霍景堯,我不許你懦弱。你當初娶我的時候,不是很霸道嗎?不是各種威逼利誘嗎?怎麼現在,又慫掉了?”

    “因爲當時,我有底氣有能力,我知道我可以給你往後餘生的幸福。”

    “現在沒有?”她問。

    霍景堯搖搖頭:“沒有。”

    “有!”雲亦煙高聲說道,“我說你有,你就有。你還是你,只是生了一場病而已,但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她真的不許霍景堯再次退縮了。

    兩個人的視線,再一次的重新對上。

    雲亦煙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霍景堯眼睛裏慢慢燃起的光亮。

    熄滅的那點星火,終於,時隔五年,再次在他眼裏重新亮了。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雲亦煙接起電話:“喂?”

    “你好,請問是雲承知的媽媽嗎?”

    “啊,對,”雲亦煙應道,“是我,怎麼了?”

    “已經到了放學點了,請問,您什麼時候來接雲承知放學啊?”

    雲亦煙愣了一下:“沒有人來接他嗎?不可能啊!”

    她不去,聶銘會去。

    聶銘要是沒空的話,肯定也會安排好的。

    絕對不會出現雲承知一個人在學校裏,無人接走的情況。

    老師說道:“不是的,雲承知媽媽,有人來接的。只是,雲承知說,你不來的話,他就不回家,他只要你來接。”

    “啊……好的,我知道了。老師,我現在就過來。”

    “行,雲承知媽媽,我會安撫好他的。”

    掛了電話,雲亦煙急急忙忙的就要下牀。

    她忘記了自己腿受傷了,遲遲還沒有習慣,這個新身份。

    所以,雲亦煙一下牀,腳沒有支撐點,另外一隻腳完全不能沾地,直接就摔倒在地,四腳朝天。

    “哎喲!”

    雲亦煙痛得皺起了眉頭。

    霍景堯看到的時候,想要去拉她一把,但是沒來得及,眼睜睜的看着她摔倒了。

    聽到她慘叫一聲,連連喊痛,他心裏也心疼得要命。

    “你這麼急吼吼的做什麼,都當媽的人了,還是如此毛毛躁躁的。”霍景堯說,“腿受傷了,不知道?”

    雲亦煙回答:“一時間忘記了嘛……我只想着快點去接承知。”

    “再快,你現在腿也不能走,就應該要乖巧一點。”

    “好了好了,我長記性了,下次不會這樣了。”雲亦煙說,“你得扶我一下啊!我起不來!”

    霍景堯推動輪椅,到了她身邊。

    ;他纔剛彎下腰,雲亦煙的雙手,就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微微一用力,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你看,”雲亦煙說,“現在,你的腿不能走路,我的腿也不能走路,是不是還挺般配的?”

    霍景堯哭笑不得。

    他只能盡力的繃着一張臉:“說的這是什麼胡話。”

    “事實嘛。”雲亦煙衝他一笑,“要不,我們來看看,到底是你的腿先恢復,還是我的腿?”

    雲亦煙的腿,雖然沒有骨折,但是傷到了骨頭,造成骨裂,需要休養蠻久的。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三個月內,她都得好好的乖乖的仔細注意着,而且之後半年內,受傷的腳都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也不能過度勞累。

    霍景堯回答;“肯定是你先恢復。”

    他……他的希望,許醫生說了,只有百分之二十。

    雖然,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但是依然那麼的渺茫。

    “那也不一定啊。”雲亦煙說,“搞不好,突然研發出來什麼新藥,藥到病除,你一個月就恢復了呢。”

    霍景堯只能搖頭笑笑:“你真是樂觀。”

    “必須要樂觀一點啊。”她回答,“生活多麼美好,而且,你還有我在。”

    霍景堯望着懷裏的她。

    雲亦煙是賴在他身上,不想走了。

    “不是要去接承知?”霍景堯問道,“剛剛還急急忙忙的,現在不急了?”

    “我要去,你也得去啊。”

    “……是。我和你一起。”

    雲亦煙哼了一聲:“你答應過承知,今天他一放學,就會讓他和我見面的。我要是不配合你的話,看你怎麼跟承知交代。”

    霍景堯看着她:“你有沒有人認爲,我擅自答應承知,讓他見到你,是自作主張,是自以爲是?”

    “沒有啊。”雲亦煙回答,“因爲,我本來就打算今天見承知的。”

    霍景堯的嘴角,慢慢的揚起笑意。

    聶銘和傅君臨都在說他,可是,雲亦煙卻是站在他這邊的。

    這一刻,霍景堯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並不是他自作主張,而是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雲亦煙。

    她也想見雲承知的,他只是太過透徹的瞭解她的心思,所以替她答應了。

    這一份默契,這一份心有靈犀,是他和她獨有的。

    畢竟相愛着,又夫妻一場。

    幼兒園。

    雲亦煙第一次這麼晚了,纔來接雲承知放學。

    平時,熙熙攘攘的校門口,現在是冷冷清清,沒什麼人,車子也不見幾輛。

    她拄着柺杖,走進教室裏,就看見雲承知一個人孤零零的背影。

    雲承知揹着書包,站在座位上,低着頭,手裏拿着一個魔方,正在認真擺弄。

    魔方這個玩具,雲承知三歲就會拼了,現在還在拿着玩,可見他是有多無聊。

    “承知。”雲亦煙出聲,“媽咪來接你啦。”

    雲承知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迅速的擡起頭來。

    看見雲亦煙的時候,他歡喜的跳了起來:“真的是媽咪!”

    雲承知朝她跑來,可是,看見她的腿,又看了看她手裏的柺杖,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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