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心上人白月光,她有她的天高海闊。
就這樣吧。
用一場失敗的婚姻,來看清楚愛情的本來模樣,陸依姮想,她也不虧。
因爲她還年輕,還有資本,完全可以重頭再來啊。
“現在不是談離婚的時候。”傅勝安說,“說了,一年之約,那就一年!”
“你一定要這麼執着?”
“這是你提出來的,我只是答應你。陸依姮,這個世界不是圍着你轉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想一年後離婚,就一年後離婚。你想現在離婚,就能現在離的!”
“可是,可是……”她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真的一天都過不下去了,我每天比死還要難受。我無法專心的工作,更沒辦法說服自己繼續安穩的生活着,假裝一切風平浪靜。”
“我的頭髮一大把一大把的掉,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夢裏,是我們的婚禮,是屏幕上突然出現的一張我的照片。我的衣服沒有穿好,是你在酒店偷拍下來的不雅照……”
“要是那個時候,我就認清楚了,該有多好,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悲劇了。婚禮上我還可以反悔,事後,媽也找過我,問我委不委屈。我騙她,說我很好,直到現在,我還要繼續騙她。”
“我哪裏喫過這麼多的苦,傅勝安,我堅持不下去了,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怕一年之後,拿到離婚證,我已經抑鬱了,甚至,我都不在這個世界……”
傅勝安怒聲打斷她的話:“你在胡說什麼!你會好好的活着!”
陸依姮睜着眼睛,眼淚就這麼掉。
“我承認我很脆弱,沒受過什麼傷,喫過什麼苦,所以這麼一點小挫折,我經受不起。傅勝安,就算是我欠你的,就算我對不起你,我也還清了吧,你放過我好不好。你就不想給關希晴一個名分嗎?”
傅勝安死死的握着方向盤,手背青筋凸起。
安靜了幾分鐘,他忽然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傅勝安!”
“車給你,我先走了。”傅勝安頭也不回,“今晚我不會回來。”
陸依姮怔怔的望着前面。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才坐上駕駛室,一個人把車子開回了傅園。
偌大的房子裏,傭人們幹活都輕手輕腳的,唯恐吵到了她。
管家也是戰戰兢兢,生怕惹事。
陸依姮直接回了臥室,反鎖門,再也沒出來過。
………
第二天,早上。
陽光刺眼,陸依姮醒來後,習慣性的側頭,看向自己的旁邊。
沒有傅勝安身影。門也是好好的反鎖着,沒有任何開啓過的痕跡。
“還真是說到做到呢!一晚上沒回來,他能去哪裏?去關希晴的溫柔鄉吧。”
“是啊,她多體貼,多麼的善解人意,多麼的迎合奉承他啊。”
雖然,陸依姮很少看見他們兩個單獨在一起的畫面,但是她也明白,傅勝安的目光落在關希晴的身上的時候,是有着愛意的。
她自言自語的這麼說着,嘆了口氣,但是陸依姮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伸出手去,摸了摸牀單。
內心裏,她還是期盼着閉眼睜眼,身邊都有深愛的人存在,想感受那種平平淡淡的幸福。
可是傅勝安這種人,被傅家從小培養,極其的自律,無論颳風下雨還是打雷下冰雹,他都會早起,從不因爲任何事情任何人,而耽誤。
很少見他賴牀……哪怕是週末。
想起昨天發生的種種,陸依姮心裏壓抑難受,阮寒燁不願意出面,傅勝安又不讓她去說服,局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陸依姮洗漱完,換了衣服,化了一個淡妝,選了一個顏色稍微鮮豔的水紅色口紅,來提亮氣色。
她走下樓梯的時候,看見客廳裏空空蕩蕩的,失落的感覺更加涌上心頭。
陸依姮左看右看,別說傅勝安了,連管家和傭人都沒見着人影啊!
奇怪!
人呢?
直到外面傳來響動聲,陸依姮才加快腳步,走出了別墅。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外面的狀況,就聽見傅雲歌的聲音:“嫂嫂!”
只見花園裏,停了兩輛車,傅勝安和管家正背對着她站着。
他……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
而面對着陸依姮站着的人……是傅老爺子和傅君臨,以及傅雲歌。
瞧着傅老爺子老人家,不太高興的樣子。這尊佛今天怎麼出山了啊。
這是什麼陣仗啊……傅老爺子都已經快九十歲的高齡了,基本上都是深居簡出,沒什麼事能夠請得動他,雖然身體情況還好,但畢竟這麼大的年紀了,腿腳還是不太方便。
“祖父,爸,”陸依姮還是乖乖巧巧的打了聲招呼,“早啊。”
聽見她的聲音,傅勝安轉頭,朝她看來。
他臉色也有些奇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醒了?”
自然而然的語氣……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陸依姮有些尷尬,匆匆的走下臺階,埋怨道:“祖父和爸來了,你怎麼不叫人告訴我啊……我這樣顯得多怠慢!”
她發現了,傅勝安總是抹黑她在傅家人面前的形象!
她什麼懶樣都讓傅家看光了。
以前的陸依姮不太明白爲什麼,現在她知道了……是爲了讓傅家人討厭她,更加容易接受關希晴吧!
等傅家人走之後,陸依姮一定要好好的問問傅勝安!
而且,傅老爺子不高興的原因,不會就是因爲她睡懶覺,都不出來迎接長輩吧?
傅勝安倒是淡定從容的回答:“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多睡會兒。”
陸依姮咳嗽兩聲:“每天都可以睡覺,但是,祖父和爸卻不是天天都來。你怎麼沒有一點主次之分啊。”
傅雲歌聽了,立刻就笑了起來:“可能是昨天晚上累着了你吧,咳咳咳,那啥,我就字面上的意思啊,你們不要亂想啊。其實我什麼都不懂的……真的,一點都不懂。”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傅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陸依姮一眼,隨後拄着柺杖,往裏面走去:“進去談吧。你想讓我這把老骨頭,一直都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