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覆好幾次之後，時樂顏擡眼，很是委屈巴巴，眼裏滿是水光，看着他。
這個樣子……讓傅君臨差一點就心軟了。
他知道，只要他現在，立刻要了她，她好好睡一覺，休息，明天她就會恢復正常。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等她真正清醒以後，她也不會願意，讓他來給她解除藥性！
“不許靠近我。”傅君臨說，“你就在這裏，慢慢的，自己清醒，懂嗎？”
時樂顏看着他，眸光中有着不解。
她把自己的身體貼在浴缸壁上，這樣的冰涼，暫時能夠緩解一下她的不適。
傅君臨眯了眯眼眸，什麼都沒說，轉身，忽然拿起了蓬蓬頭。
下一秒，他打開了開關。
冰涼的水，瞬間就從時樂顏的頭上，澆灌而下。
她尖叫一聲：“啊！”
她的頭髮，衣服，慢慢的，溼透了。
水順着她的頭髮，下巴，臉頰，往下滴落。
冰涼刺骨的水，讓她渾身一個激靈。
時樂顏的意識，慢慢的，在涼水裏，開始清醒。
她忽然支起身子，雙手緊緊的攀在浴缸邊上，後背挺得筆直。
傅君臨見她這樣，才把蓬蓬頭扔到一邊。
時樂顏怔了怔，嘴裏不停的說道：“藥，藥，吃了藥，不行……我不能這樣。”
說完，她主動的，拿起剛纔被傅君臨扔掉的蓬蓬頭，讓涼水沖洗自己的全身。
而且，她還打開了所有的出水開關。
水嘩啦嘩啦的流。
傅君臨站在一邊，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看着這一切。
浴缸裏的水很快就滿了。
時樂顏整個身體，都浸泡在冷水裏。
她渾身都在發抖，冷得發抖，牙齒在打顫，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上，狼狽不堪。
這樣她很痛苦。
但是，她的意識，稍微有點清醒了，不再被藥效所控制。
傅君臨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君臨……傅君臨。”她哆嗦着說道，“你出去，出去，不要在這裏，我不想……不想你看見……看見我這個樣子。”
“樂顏，你終於清醒一點了。”
“你讓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在冷水裏，泡一下，就，就好了。”
傅君臨回答：“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可我現在這個樣子……”
“那又有什麼關係？”
時樂顏閉了閉眼：“我太狼狽了，太狼狽了……”
“我更願意看到你清醒。”
“謝謝你。”時樂顏說道，“傅君臨，你懂我……”
他沒有要了她，用最簡單最輕鬆的方法，讓她恢復正常。
而是讓她用這樣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清醒。
換做時樂顏自己，她也願意自虐。
他懂她。
傅君臨站在浴缸邊，看着她單薄的身子：“你知道，我把你抱回來的時候，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什麼？”
“把你狠狠的按進水裏，讓你清醒。”
時樂顏回答：“那……你，你該這麼做的。”
“可是我下不去手。”他說，“我做不到。”
傷她一分，他都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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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慢慢的，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
很快，她整個人……都浸到了浴缸裏。
只有黑色的頭髮，漂浮在水面上。
十幾秒之後，時樂顏又冒出頭，換氣，重新呼吸。
這樣反反覆覆的，十幾次。
時間也過得很快，現在，已經是凌晨了。
時樂顏緊緊的咬着脣瓣：“冰塊……傅君臨，我需要冰塊。”
“夠了。”
“不夠，不夠。”她搖搖頭，“一離開水，那感覺還是會找上我，我甩不掉，我逃不開……”
“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只怕承受不住。”
“但我更怕這藥效。”時樂顏哆嗦着嘴脣，“你幫幫我，找冰塊來，好不好？”
她的嘴脣，都已經發烏髮紫了。
傅君臨伸手，想要去把她給抱起來：“樂顏，你已經清醒很多了。”
“不，還沒有。”她卻避開了他的手，低垂着眼，“讓我再待會兒。”
傅君臨只能收回手，轉身，吩咐人去拿冰塊。
嘩啦啦的冰塊，倒入浴缸裏。
那絲絲的寒意，開始在水中蔓延。
時樂顏蜷縮在角落裏，抱着自己的雙腿，低着頭。
等冰塊在水裏，全部都融化的時候，那水……涼得徹骨。
“可以了。”
傅君臨擡手，彎腰，把溼漉漉的她，抱進了懷裏。
然後，他把水溫調成適宜的溫度，輕輕的，仔細的，把時樂顏全身上下，清洗了一遍。
在看到她脖頸上的吻痕時候，他格外的用力，不停的揉搓着。
時樂顏那一處的肌膚，很快就滿是紅印子了。
可，那吻痕卻更加的清晰，和這些紅印一起，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刺眼而醒目。
傅君臨越發的用了力。
時樂顏也不吭一聲，沒有喊過一聲疼。
甚至，她也主動的擡起手，不停的，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脖頸處。
彷彿要把這一層皮，都給搓下來似的。
傅君臨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時樂顏輕聲說道：“這裏，很髒，多洗洗。”
傅君臨一頓，一把扔掉蓬蓬頭，緊緊的把她抱在了懷裏。
清洗完身體，他抱着她，回到了牀上。
時樂顏側頭，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傅君臨。
然後，她的眼淚，就這麼無聲無息的，順着眼角，慢慢的滴落下來。
傅君臨擡手，輕輕的擦去。
可是，越擦越多，他根本擦不完，也無法讓她的淚水，止住。
時樂顏開始失聲痛哭。
她依偎在傅君臨的懷裏，一直哭，不停的哭，把自己好好的一副嗓子，都給哭得嘶啞了。
她哭得那麼的傷心，那麼絕望。
傅君臨什麼都沒說，只是抱着她。
最後，時樂顏哭得累了，倦了，就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傅君臨等她完全睡熟之後，才起身，去了浴室，把自己收拾乾淨。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了。
這天啊，都快要亮了。
………
上午，客廳。
傅君臨坐在沙發上，神色陰暗，半天也不說一句話。
易深站在一邊，態度十分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