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睡一覺就好。”時樂顏說着,又想起什麼,強調道,“不用告訴傅君臨,他在忙,我真的沒事,我很好。”
易深點點頭:“好的,太太。”
時樂顏剛一上樓,易深正捉摸着,派兩個女傭,去主臥的門口守着。
這樣的話,太太有什麼情況,也可以隨時掌控。
不然的話,到時候出了什麼事,傅先生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保安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管家,傅老爺子來了。”
易深一怔。
剛剛上樓的時樂顏,也聽到了保安的話。
老爺子來了?
那她……是不是要去作陪?
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能見人,太頹廢,太憔悴了。
時樂顏站在原地,正糾結着,就聽見樓下,傳來了傅老爺子的聲音。
“易深啊,不用大驚小怪。我就是特意跳這個時間過來的。”傅老爺子說,“這個點,君臨和樂顏那丫頭,都不在。”
時樂顏心裏一驚。
傅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要幹什麼?
不過這樣一來,倒也好,時樂顏想,她就不用下樓去了。
易深也是一個聰明人,傅老爺子一來,就這麼直接了當的說了,易深也不好說出她在家的事情。
時樂顏止住腳步,乾脆站在樓梯邊上,藏在那裏。
客廳裏,傅老爺子似乎是坐下來了,女傭在端茶倒水,遞上果盤之類的,忙活着。
易深的聲音,有點不太自然:“老爺子,您突然造訪,不知道……有什麼事,是我可以幫您的嗎?”
“你天天在君臨身邊,又在這別苑裏,當了這麼久的管家,你知道的事情,最多。”
“老爺子請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傅老爺子說道:“上次,君臨把傅君運和宋悅安這小兩口,扣留在別苑裏,還發了一通脾氣,爲的是什麼事?”
易深一怔,有些爲難。
這老爺子,一上來就問這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傅老爺子冷笑一聲:“剛剛還應得好好的,怎麼現在,一問,你就面如土色了?”
易深不出聲了。
“我問傅君運,他死活也不說,估計是被君臨給嚇到了。宋悅安倒是想說,被傅君運壓着,也不能說了。現在,易深啊,你倒好,你也不說。”
時樂顏聽不太明白。
什麼時候,傅君運和宋悅安,被扣留在別苑裏了?
她沒印象啊,她一直都在別苑裏,從來不知道這回事。
難道,是上次她生病發高燒,昏昏沉沉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嗎?
是因爲她莫名其妙,被拐入酒店總統套房,差點被毀掉清白?
沒等時樂顏想明白,傅老爺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不行的話,我去打聽一下,也能得到一點消息。十有八九,能讓君臨發那麼大的火,不惜得罪一家人,也只有樂顏那丫頭了。”
易深說了一句:“傅先生做事情,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傅先生很愛太太的。”
“可時樂顏帶給他什麼了?”傅老爺子反問,“他去小城蝸居半年,給人做飯洗衣,得到什麼了?時家,時氏集團,半分好處都沒落到他手裏!”
傅老爺子一說到這件事,就像是開啓了話癆模式,根本就收不住,也停不下來了。
“不僅如此,他還得勞心勞力的,給時氏集團,上上下下都打點好。這也就算了,他還跟做賊似的,不讓人知道,這叫什麼事?”
“他捨不得讓時樂顏受半點委屈,那他自己呢?他是我傅家的長孫,萬千寵愛下長大的,他憑什麼要去樂顏那裏,這般的討好?”
“樂顏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迷藥,中了什麼蠱惑?”
“她半分好處都沒給傅家帶來,還不如宋悅安!起碼宋家和傅家,兩家交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君臨結婚,這大半年了,怎麼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到孩子,傅老爺子更加重視了:“易深,你天天看着,兩個人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吧?”
“是,我剛剛說了,傅先生很愛太太。”
“那怎麼沒什麼消息?”
易深回答:“可能……傅先生和太太,都還年輕,現在不想要孩子吧。”
“哪裏年輕了?是不是時樂顏不想生?”傅老爺子說,“看着她平日裏乖乖巧巧的,又文靜,也不知道在君臨耳邊,吹了多少的枕邊風。”
易深有點尷尬的咳了咳,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是知道,太太此刻是在家的。
說不定,太太這會兒就在聽着呢。
傅老爺子抱怨了好久,時樂顏也沒有聽牆角的想法了,轉身,輕輕的,往臥室裏走去。
柔軟的羊毛地毯,將她的腳步聲,全部都給隱藏了。
時樂顏回到房間,很快就睡着了。
她真的,好累……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爸爸媽媽,來接她回時家了。
時夫人還是那麼的知書達理,笑起來很是端莊大氣:“樂顏,來,到媽這裏來。”
“媽,媽媽……”
時樂顏伸出手去,想要把自己的手,放在時夫人的手心裏。
可是,她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都在暗處,牢牢的盯着她。
她腳步一頓,下意識的去尋找那道目光所在。
就在這個時候,爸爸媽媽的身影,卻越來越遠。
時樂顏又想跟着爸爸媽媽走,又想找到這道目光的主人……
她手足無措,很是慌張,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恍然間,意識清醒。
她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原來……只是一個夢。
時樂顏還沒回過神來,一雙乾燥的大手,就已經伸了過來,輕輕的,替她擦去眼角未乾的淚痕。
她一驚,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的想就要躲開。
傅君臨的聲音響起:“你做噩夢了。”
時樂顏這纔看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