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煙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宴會廳里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哪裏有宴會，哪裏就有中心，而霍景堯，就是這場慶功宴的中心人物。
他是商業新貴，是傅氏集團的左膀右臂，前途無量，年輕有爲，走到哪裏都少不了拍馬屁的人。
只是……
“霍景堯的身邊，爲什麼會站着莫盈盈？”雲亦煙從經過的侍者手裏，端起一杯紅酒，自言自語，“去換個衣服的功夫，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他一下子就被莫盈盈的美色征服了？”
莫盈盈笑靨如花，一身雪白肌膚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清透無暇。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啊，這霍總和莫盈盈的關係，看着就不一般。
至於那位雲總……算什麼？
一個被男朋友騙盡錢財，戀愛腦，欠下鉅額債務，如果不是傅氏的那位總裁力保她，都不知道落得個什麼光景。
“雲總，”莫盈盈看見了她，舉了舉杯，“我敬您。”
雲亦煙挺直了腰桿，婷婷嫋嫋的走了過去，碰了碰杯。
“今天多虧了雲總，”莫盈盈說，“不然，我可能就出席不了剪彩儀式了。”
“我不只是單單在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罷了。”雲亦煙笑笑，“剪綵一切順利，就足夠了。”
旁邊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問道：“雲總，聶銘那邊有消息了嗎？能抓到嗎？”
她笑容一僵。
這話題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了，不少人開始提及——
“是啊，看着文質彬彬一表人才的，沒想到幹出這種齷齪事。”
“喫軟飯喫到這個境界，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得虧雲總實力強勁，才能夠撐得住。”
“他涉及這麼大的案子，一定會捉拿歸案有個交代的。”
“是啊，雲總，聶銘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的。除非他永遠不回國，躲在外面。”
雲亦煙的臉上還掛着笑，但很明顯，是強顏歡笑。
“勞煩各位關心了。”她說，“我的私事就不提了吧，各位喝好，我去招待其他人了。”
霍景堯從頭到尾只是端着酒杯一言不發，聽着別人說那些話，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似的。
確實，他跟雲亦煙……沒什麼關係，爲什麼要爲她出面？
雲亦煙走了，實際上，她哪裏有什麼人要交代。
別人對她，避之不及，她也沒有任何值得來往巴結的價值。
在偌大的奢華會場轉悠了一圈，她去洗手間躲起來了。
靠在洗手檯上，雲亦煙看着手機，是時樂顏發來的消息——
“君臨說，你可以不用露臉去參加這種場合的，你怎麼不聽還偏偏要去呀。”
她敲下回復；“私事是私事，不能耽誤工作。”
發送出去之後，雲亦煙轉過身對着鏡子，看着裏面的自己。
想她雲亦煙這一輩子……靠自己的能力爬到了今天的位置，能夠和京城四少成爲朋友，沒想到因爲一個聶銘，變成了全京城嘲諷的對象。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打開水龍頭，認認真真的洗着手。
等她再次擡起頭的時候，鏡子裏赫然多了一個人。
“啊！”雲亦煙嚇得驚叫一聲，腳下一崴，整個人往下栽去。
霍景堯伸出手去將她扶穩，拉回她原來站立的位置，隨後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牢牢的控制在他製造出來的小小空間裏。
“站穩了，”他說，“我有這麼可怕？”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霍景堯，這裏是女洗手間！”
他哼笑一聲：“原來你還知道我的名字，不叫我霍總了？”
雲亦煙皺眉，推了推他，但是沒推動，只好強裝平靜的問他：“你怎麼來這裏了。”
“有件事要告訴你一聲。”
“什麼？”
“莫盈盈將會成爲霍氏百貨的代言人。”
雲亦煙詫異的睜大眼睛：“你認真的？”
霍景堯反問：“我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嗎？”
“爲什麼。”她不解，“因爲她故意衝撞你，在你的身上灑了酒水，你怒不可遏的要她退出所有的相關活動。現在……卻又這麼捧她？”
“你這麼聰明，稍微想一想，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嗎？”
雲亦煙的心裏咯噔一跳。
霍景堯的態度轉變，就是從陪同莫盈盈換了衣服之後。
“猜到了嗎？”看見她的表情，他低笑一聲，“我只是突然發現，有一個聽話又美麗的女人在身邊，感覺還不錯。”
雲亦煙心臟一疼，但三秒過後，她也笑了。
“我沒想到，你是這麼禁不起誘惑的人啊。”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霍景堯，“莫盈盈怎麼勾引你了？哦，也是，換衣服的時候，需要脫下來……畢竟是女明星啊，人間富貴花。”
霍景堯回答：“我一直以爲女人都和你一樣，現在發現，只有你這樣。”
“除了我，她們各種各樣，多姿多彩，是嗎？”
“是。”
雲亦煙點點頭：“嗯，是的，所以，霍總啊，你千萬不要被我當年的追求嚇到，從而抗拒女人。她們千嬌百媚，有解語花，有溫柔小意的，有風情萬種的。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全部蒐羅起來，都不在話下。”
“非常感謝你的提醒。”
“不客氣。以後我看到合適霍總的，會留下聯繫方式。”
霍景堯扯了扯嘴角，笑了。
兩個人都在毫不吝嗇的，用着最傷害對方的話，化作一把利刃，直直的往心臟血流量的傷口上刺去。
“對了，”霍景堯忽然想起什麼，“我還要再次感謝你。”
“我還做了什麼讓霍總滿意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你從中調解，讓盈盈去換衣服，也許……我就錯過她了。”
盈盈，叫得真是親密又甜蜜啊。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叫過她亦煙，或者小煙，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
雲亦煙強迫着自己，不要再去猜測也不要再去想象，換衣服的那短短十分鐘裏，霍景堯和莫盈盈到底經歷了什麼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