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霍景堯的手是扶在雲亦煙腰上的。
兩個人對視一眼，他的眼裏都是笑意，她的眼睛裏，卻都是怨怪。
雲亦煙喫早餐的時候，收到了唐暖暖的私聊信息——
“怎麼樣啊？昨天我們給你支招的辦法，管不管用？”
她側頭，看着身邊的霍景堯。
“怎麼了？”他問，把剝好的水煮蛋放在她的面前，“我臉上有東西？”
“沒。”
“那看我做什麼。”霍景堯說，“又在跟她們幾個聊天？”
雲亦煙低頭翻看着自己的手機：“……你怎麼知道？”
他慢悠悠的回答：“少聽她們的餿主意。”
“什麼啊。”雲亦煙看了在遠處偏廳搞衛生的張嫂一眼，壓低聲音，“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是她們教我的。你覺得這主意餿嗎？”
“還不錯。”
雲亦煙笑了起來：“對了，我剛想起一件事。”
“什麼？”
“除了週末，你這周什麼時候有空。”
“我應該能協調出時間來。”霍景堯回答，“怎麼了？”
雲亦煙笑道：“去醫院，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呀。”
“體檢？”
“嗯呢，我已經聯繫好科室那邊，就看我們的時間。”
“怎麼突然想着……要去體檢。”霍景堯問道，“你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體檢是每年都有必要進行的呀。”
“嗯，也好。”他輕點了一下頭，“要身體健康，我們才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雲亦煙喝了一口牛奶：“年輕的時候，只顧着拼命工作，也不知道照顧愛惜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什麼毛病。”
“瞎說什麼。”霍景堯的神色，變得嚴肅，“你一直都很健康。”
知道他不喜歡聽這些，雲亦煙吐了吐舌頭，沒再提起。
不過，霍景堯的動作很迅速，隔天就協調出了時間，在早上八點，和她一起去了京城著名的醫院體檢科，進行了專項身體檢查。
從頭到尾，都有專人服務。
做完各項檢查之後，霍景堯牽着雲亦煙，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有些檢查結果還需要等幾天才能出來。”醫生說，“不過，從目前我手裏得到的數據來看，霍先生，太太，兩位的身體情況。都非常健康。”
雲亦煙鬆了一口氣。
霍景堯倒是沒什麼表情。
“我想問一下……”雲亦煙拿着手裏一直攥着的，婦科的檢查單，“就我這些這個年紀，還有身體情況，如果要孩子的話，會順利嗎？”
她從B超檢查室裏出來，手裏就一直拿着這個東西。
霍景堯以爲是什麼資料，也沒有過問。
沒有想到，是她的檢查單。
他剛剛還冷漠得像是一個機器人，這會兒，面部表情，開始有所鬆動。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着雲亦煙，笑了笑：“霍太太，光靠這一個檢查單，是看不出來什麼結果的。不過，如果您想進一步瞭解的話，我可以爲您開一系列專項的檢查。”
“好，謝謝了。”
“不客氣霍太太，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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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在咔嚓咔嚓的打着檢查單，霍景堯卻一直盯着雲亦煙的側臉。
礙於還有旁邊的人在，所以，他沒說什麼。
其實他的心裏，早已經是天翻地覆，涌起了許多的情緒。
他在壓抑着，壓抑着……
“好了。”醫生說，“出門右拐，做一個詳細的這方面的檢查。到時候，會連同完整的體檢報告，一起拿給您們。”
雲亦煙去做檢查了。
霍景堯站在走廊裏，就這麼盯着這扇門。
她……這是在做什麼？
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其實，他們可以要一個孩子，她也想要一個孩子嗎？
霍景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想些什麼。
摸了摸口袋，煙沒有帶，放在車上了，而且這裏是醫院，禁止吸菸。
二十多分鐘後，雲亦煙出來了。
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霍景堯三兩步迎上去， 扶住她：“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檢查……有點痛苦。”她笑了笑，“早上又是空腹，沒什麼力氣。”
“想喫什麼？我帶你去。”
“想去喫粵氏早茶，清淡點。”
霍景堯點點頭：“好。”
他抱着她，讓她靠自己的肩膀上，往醫院外走去。
電梯在某一樓層停下，有大着肚子的孕婦走了進來，霍景堯和雲亦煙都同時往旁邊讓了讓。
雲亦煙小聲說道：“我們也會有那一天的，對吧。”
霍景堯沒有出聲，但是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的握了握。
一切，都在不言中。
坐上車，雲亦煙才鬆了一口氣：“呼，做一次體檢，還真是累又費時間。終於可以喫東西了，我都餓過頭了，這會兒倒是不想喫。”
霍景堯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
等了好一會兒，雲亦煙也沒等到他發動車子，她奇怪的側頭：“你怎麼了？”
霍景堯這才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沒，沒什麼。”
“哈哈哈哈，”她笑彎了腰，“你在想什麼啊，車子都忘記發動。喂，你是真的想餓暈我嗎？”
“哪裏捨得。”
霍景堯手忙腳亂的想要去發動車子，可是，手落在檔位上，卻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開車不是一年兩年了，這會兒，連怎麼開車都不知道操作了。
雲亦煙一直望着他笑。
霍景堯嘆了口氣，乾脆放棄了，探出半個身子，直接把副駕駛上的她，摟在懷裏。
“亦煙，”他說，“你真的想好了嗎？”
“想好什麼？”
“要一個我們的孩子。”霍景堯說，“我們的。”
“當然啊。”雲亦煙點點頭，“不愛熱鬧，我也不會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去做檢查了。”
他不懂要做什麼檢查，可是他看見了她從檢查室裏出來時，那發白的臉色。
“可是，亦煙，你之前不是說……”
“說，不要孩子，對吧？”
霍景堯輕輕的“嗯”了一聲。
雲亦煙仰頭回抱着他：“你有沒有記住我完整的那句話啊。”
“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