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她搖了搖頭，“我沒事。”
修女用一種慈愛憐憫的目光看着她。
雲亦煙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她的性格要強，很少在外人面前哭過。
今天也的確是太失態了。
修女伸出手來，掌心貼着她的額頭：“願上帝保佑你。”
雲亦煙閉上眼睛。
掌心的溫度，帶着一種奇異的力量，讓她慢慢的安定下來。
緊接着，她耳邊響起腳步聲。
伴隨着修女的聲音：“女士，那位，就是您的丈夫吧。”
雲亦煙側頭看去。
霍景堯朝着她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是黃昏的天色。
他的臉，隱在光線裏。
他的手上，輕紗飛揚。
走得近些了，雲亦煙纔看清楚，霍景堯手上拿的，是一個長長的婚紗頭紗。
“亦煙，”他走了過來，將頭紗別在她的腦後，又仔細的整理着，“你看，喜歡嗎。”
她眨眨眼，淚水唰的就掉下來。
“怎麼又哭了。”霍景堯無奈，“你再哭，我就親你，以後，還叫你小哭包。”
雲亦煙咬脣：“我也不想哭的啊……”
修女笑笑，看向霍景堯的身後：“神父，您來了。”
“神父？”雲亦煙有些驚訝，“霍景堯，不會是你找來的吧？”
“是我。”
“你想……”
他說：“讓神父見證我們的愛情。”
雲亦煙愣愣的望着他。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又該如何讓你相信，我永遠愛着你。”霍景堯說，“那麼，我思來想去，就只有章儀式感上面下功夫了。”
在神父的見證下，在誦讀聖經的聲音裏，雲亦煙的心，慢慢的得到了平靜。
平心靜氣。
從教堂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
狹窄的小巷子裏，只有路口有一盞昏黃的小燈，照亮着斑駁的路。
霍景堯和雲亦煙手牽着手，慢慢悠悠的走着。
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真想，這條路，沒有盡頭，”霍景堯說，“這樣的話，就能牽着你，一直走，走下去。”
“我也希望。”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強。
“不餓嗎？”他看向她平坦的小腹，“還是說，中午喫太多了？”
看着他打趣的眼神，雲亦煙哼了一聲：“我還能喫。”
“能喫就好。”霍景堯回答，“我就想把你給喂胖一點。”
“一胖毀所有。”她說，“你就是想讓別的男人都不喜歡我，然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毫無危機感了？”
“可以這麼理解。”
“你好心機啊。”
霍景堯緊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
“我確實不太餓，”雲亦煙說，“沒什麼胃口，讓我喫我也喫不下。我只想和你多呆一會兒。因爲這一天，快要結束了。”
霍景堯的表情一怔，腳步一頓。
但很快，他又恢復自然：“是啊，這一天，快要到零點了。”
天黑了。
時間慢慢流逝。
再美好再快樂，也都會有一個終點。
他和她的終點，就是今晚的零點。
“快樂的時光，總是這麼的短暫，”雲亦煙說，“霍
他沉默下來。
她心裏有些不安，連喊了他好幾聲：“霍景堯？霍景堯？”
“嗯？”他這才側頭看向她，“怎麼了？”
“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一天。對不對。”
他笑：“對。”
“放下工作，忘掉一切，只開開心心的在一起……”雲亦煙的臉上，滿是憧憬和嚮往，“一直到七老八十，坐着輪椅。”
霍景堯近乎癡戀的看着她臉上的神采。
如果是以前的他，健康平安，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守護住，她的這份期待和嚮往。
可如今……
現實太挫磨人了。
雲亦煙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無助和絕望，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裏。
“還沒到零點，”霍景堯擡手，看了一眼手錶，“還有時間。”
“你還安排了其他的活動？”
“嗯，不到最後一秒，絕對不能虛度今天的時光。”
雲亦煙眼睛微微一亮：“我們去哪？”
“跟我走就好。”
她點點頭。
跟着他，去哪裏她都開心。
天涯海角，只要有他在。
“霍景堯，”她說，“你知道嗎？我很喜歡這樣跟着你，隨便你帶我去哪裏。只要身邊的人，是你就好。”
他握緊了她的手。
車子停在了江邊。
景觀路上，這個點，有不少的行人，三三兩兩，散步休閒。
江風徐徐的吹着，很是愜意。
“放煙花嗎？”霍景堯側頭問道，“小時候放的那種。”
“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你在我這裏，永遠長不大。”
不遠處，有賣煙火仙女棒的小商販。
商販的身邊，圍滿了小朋友。
所以，當霍景堯和雲亦煙站過去的時候，顯得很是突兀。
前面的小孩子仰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轉過身來：“叔叔阿姨，你們也要買嗎？”
“對啊。”霍景堯回答，“不可以嗎？”
“你們是大人哎。我媽媽說了，這是小孩子玩的。”
“大人也可以玩。”
小孩很大聲的反駁：“不可以！”
雲亦煙在一邊笑。
他們的確是幼稚了一點。
霍景堯卻並沒有放棄，一本正經的回答：“我老婆想玩，我給她買的。”
雲亦煙：“……”
她一臉問號，也笑不出來了。
這下子，輪到霍景堯在旁邊笑她了。
小孩子把目光投向雲亦煙：“阿姨，你也是大人，不許玩。”
“可是，我老公剛剛跟我說，在他眼裏，我就是小孩子，所以他要給我買仙女棒。”
“啊……這樣啊。”
小孩子撓撓頭，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已經被霍景堯和雲亦煙給忽悠進去了。
想了想，他說：“可是，你的實際年紀，就是大人。”
剛好這個時候，小孩子的父母來了。
聽到他的話，孩子爸爸跟他們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
雲亦煙笑笑：“沒關係。”
老闆問道：“帥哥美女，你們要什麼啊。”
“仙女棒。”雲亦煙指了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