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當年,你能夠這麼軟一些些,我們都不至於拖到現在,纔會結婚。”
雲亦煙回答:“不管時間早晚,我們總歸是在一起了。”
“可錯過了很多,也消磨了很多。”
“比如?”
霍景堯卻不能說。
也不該說。
他轉移了話題:“我認識的雲亦煙,驕傲,高高在上,追求自己所喜歡的,不顧他人的眼光,更不會低頭。”
“那是以前的,未婚的,孤獨的雲亦煙。”她說,“現在在你面前的,是結了婚的,有愛情的,外表堅強其實內心柔軟的雲亦煙。”
這番話,讓霍景堯好想抱抱她。
他本來要給她一輩子的,可是他給不了了。
他這幾天,都在和雲含影曖昧。
每次,霍景堯都是無比清醒的看着自己,在做一件令他噁心作嘔的事情。
但他不得不做。
“是什麼改變了你,”他問,“說真的,我更欣賞以前的雲亦煙。”
雲亦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是霍景堯改變了我,是婚姻改變了我。是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的承諾,是以後要有孩子,經營一個家庭歸根結底,還是你霍景堯。”
他不敢看她了,移開了目光,微微垂眼,盯着地上的毛毯。
也是這個時候,霍景堯才發現,她穿了高跟鞋。
“腳不累麼。”他幾乎沒有經過思考,下意識的就說道,“已經很少看你穿高跟鞋了。”
“你現在纔看到啊……我在家換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呢。”
霍景堯回過神來。
對她的關心和呵護,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連她自己都沒發覺。
“又怪我了。”他正了正神色,“我一天要處理這麼多的事情,哪裏會在意這些小細節。”
雲亦煙回答:“可是,霍景堯,你以前會在意的。”
“以前……是以前了。”
“也就是說,男人結婚前和結婚後,完全不一樣,對麼。”
霍景堯皺了皺眉:“你確定你是來和好的?”
“好了,不說了,”雲亦煙的語氣放緩,“今晚回主臥睡,可以麼。”
他點了一下頭。
他也的確想念,一睜開眼,就能夠看到她的感覺了。
“行,”雲亦煙笑了笑,“我也沒什麼事了。”
霍景堯看她的眼神,還是掩飾不住詫異。
雲亦煙反而跟沒事人一樣:“今天,你還要加班嗎?”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好像很久沒和你一起喫晚飯了。”雲亦煙說,“所以希望你也回家喫晚飯。”
霍景堯應下了:“好。”
“不會臨時放我鴿子吧?”
“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做到。”
“希望是這樣。”
雲亦煙朝他輕點了一下頭,起身往外走去。
兩個人哪裏像是夫妻,倒像是談判。
現在條件談攏了,也就散夥了。
霍景堯垂眼,手指搭在膝蓋上,有節奏的一下一下輕點着。
她竟然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明明,她看到了雲含影上了他的車。
霍景堯都做好準備,該和她分道揚鑣,接受她的大鬧一場,承認自己和雲含影來往。
“亦煙,”他自言自語,“你不該是這樣的。不要因爲我,而改變你自己,而受委屈。”
可惜這話,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聽見。
艾麗看見電梯門開,雲總從裏面走出來,連忙露出笑容:“雲總。”
“叫律師來一趟我辦公室。”
“好的。”
雲亦煙徑直走進去,臉色十分不好看。
艾麗不知道她要找律師做什麼,但還是打了電話。
公司有專門的法務部。
律師很快就來了,坐在雲亦煙的對面。
艾麗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關上門。”雲亦煙吩咐道,“在陳律師沒出去之前,誰來找我也不見。”
艾麗應道:“是,雲總。”
陳律師莫名的有些緊張,看這架勢,似乎是出了大事。
雲亦煙的表情也極爲嚴肅。
門關上,靜默了幾秒,雲亦煙纔看着他:“陳律師,我是信得過你,所以才找你的。”
“雲總請說。”
“這一次不是公司的事情,而是我私人。”
陳律師問道:“雲總您遇到了什麼事?需要上法庭打官司?”
“還沒到那一步。”她笑了笑,“不過,未來也不確定,會不會到那一步。”
“雲總,您請細說。”
“是我和我先生的婚姻,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話音一落,儘管陳律師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嚇了一跳,沒有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眼睛瞪大,倒吸了一口涼氣。
“所以,陳律師,”雲亦煙繼續說了下去,“如果我和我先生離婚,財產分割這一塊,會有很大的矛盾嗎?”
“雲總,您和霍總都是資產豐厚的人,我想,只要您不是堅持要求,夫妻共同財產的絕大部分歸您的話,應該是沒什麼糾葛的。”
“我不要他的錢。”
“那就好辦。”陳律師回答,“不過,身爲您的律師,還是會盡力的爭取利益最大化,希望您的損失,能夠低一些。”
雲亦煙垂着眼,拿着簽字筆,上下不停的轉動:“但凡他霍景堯有一點良心,都不會在財產分割上虧待我。”
當然了,他到底會不會有良心,雲亦煙也不知道。
也許他變了,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那個,”陳律師咳了咳,“您和霍總,是出於什麼原因……想要離婚呢?”
“如果是感情不和呢?”
“這個可以私下雙方協商,沒必要鬧到法庭上去的。”
雲亦煙又問:“如果是他出軌呢?”
陳律師心想,要命了,這麼大的八卦,就這麼讓他知道了。
他穩了穩心神,回答道:“那您可以爭取利益最大化,因爲,霍總是過錯方。”
“你們律師啊,”雲亦煙笑,“半句話都離不開錢。”
“雲總,這是在爲您考慮。”
“其實我不在意錢,”她說,“霍景堯也不會在意錢。他當初娶我的時候,花了多少,他和我心裏都有數。”
陳律師有些爲難:“那,您想談的,是什麼?”
他也看出來了,雲亦煙的心思,根本不在財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