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一巴掌,就能解氣了?就能解決事情了?”他臉色慢慢沉了下去,“雲亦煙,這個婚,我可以離。但,不是你說想離就離的。”
“你到底要怎樣!”
“我怎樣?”此刻的霍景堯,彷彿化身了一個惡魔,“那你就聽好了。”
他步步的逼近雲亦煙——
“我娶你的時候,幫你擺平了所有的事情,抓回聶銘,償還債務。全京城的人都在背地裏嘲笑我,說我人傻錢多。”
“和我結婚後,你心裏卻還記着聶銘。他離開的時候,還非要親自去送他,又在機場相擁。你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雲亦煙咬着牙:“這些事,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現在……現在你翻臉不認賬!”
“那是因爲我現在清醒了!”霍景堯擡手捏住她的肩頭,“雲亦煙,你傷我多少次,你知道嗎!”
“我,傷你?”
“我們準備要孩子之前,你做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雲亦煙努力的回憶着:“當時,我……並不想要孩子。我也說過原因,你接受了,並且尊重我。”
“我是接受,是尊重,我也開始做好保護措施。但你呢,雲亦煙,你揹着我去買藥喫,生怕懷上我的孩子!”霍景堯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她愣住了。
這件事……她是做過。
雲亦煙現在還能清晰的回憶起細節。
她特意跑到離公司更遠的一家藥店,買了藥,吞服下去,又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裏。
那時的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要當一個母親。
可是,霍景堯怎麼會知道?
看着她臉上浮現出來的疑惑,霍景堯冷冷一笑:“想起來了?又很驚訝我爲什麼會知道?”
“你派人跟蹤我,還是調查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雲亦煙,重要的是,你真的這麼做了。”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對,我承認,我是做過。”
霍景堯逼問:“所以,你現在還有底氣,振振有詞的說,你在這段婚姻裏,完全沒過錯,完全沒有對不起我麼!”
雲亦煙真的是沒想到,一回來,還是和霍景堯吵了個天翻地覆。
她是想着,直接去民政局的,速戰速決,離了婚,再也不回頭,瀟灑一點。
可還是落了俗套。
現在和霍景堯在這裏,爲一點小事,爭論得面紅耳赤,非常不體面。
“我吃藥的那時候,我說過,我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要孩子。而且,是你前一天晚上,沒有做好防護措施,我纔去吃藥的。”雲亦煙試圖解釋,“你也說……”
霍景堯打斷她:“歸根結底,你就是不愛我,不願意給我生孩子,更愛你自己。你真是自私自利。”
雲亦煙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的胸膛上下起伏好幾次之後,慢慢變得平緩。
“說這些,也沒有意思了,”雲亦煙的聲音恢復平靜,“你覺得是我的錯,你沒錯,那就是我的錯吧。是我,都怪我,我沒有做好一個妻... 一個妻子,讓你失望了。所以現在,霍先生,我們可以離婚了嗎?”
他說:“你以爲,你就只做錯了這一件事嗎?”
她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緊了。
什麼意思?
“我捫心自問,”雲亦煙回答,“那次喫臂孕藥,是我不對,我認錯。但除此之外,霍景堯,我雲亦煙堂堂正正,沒有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他冷笑:“非要我說穿?”
“你說。”她下巴微擡,“我行得正,坐得端。”
“你這次去巴黎,身邊跟着何生吧。”
雲亦煙點點頭。
“他是你的隨身保鏢,每天都你待在一起吧。”
“你想說……”她的預感不太好,右眼皮一直一直的跳,“我和何生之間,有些什麼嗎?”
霍景堯反問:“你說呢?”
雲亦煙差點都站不穩,腳下趔趄:“霍景堯,何生是你給我安排的!”
“是,但他保護的是你,每天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你們一起喫鍋盔,一起去巴黎,我的頭上,是不是早就有了一片青青草原,哪裏還輪得到,我和雲含影來給你頭上帶點綠?”
怒極反笑。
雲亦煙輕笑出聲:“霍景堯,你還有什麼想要扣在我頭上的罪名,就都說出來吧。”
“我有理有據,從不冤枉了你。”
“你說我和何生之間,不乾不淨,證據呢?”
霍景堯回答:“你們在巴黎一起待了一個星期,孤男寡女,還需要什麼證據?”
“行,行,”雲亦煙點頭,“還有別的嗎?一次性說完。”
他定定的望着她:“離婚可以,但是條件,我來提。”
“你要提什麼?我都說了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難道,”雲亦煙問,“你還想要從我這裏拿走什麼?”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
霍景堯要孩子。
可是這個消息,只有她和律師知道。
律師是和公司長期合作的,而且也明白事關重大,不會隨意吐露。
那麼,霍景堯到底想要怎樣,才肯離婚?
“我也不知道現在想要什麼,”霍景堯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姿態閒適,又恢復了一派翩翩貴公子的氣勢,“等到我想好了,再來告訴你。”
“那你就是不想現在離婚,非要拖着了?”
“對,拖着。”他點頭,“不能輕易的,成全了你和何生。”
“你怎麼不想着,早點和雲含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呢?”雲亦煙問,“還是說,雲含影就是你的一個消遣,你以後就流連花叢,找更多的女人?”
霍景堯淡淡的笑了:“不要猜測我在想什麼。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心所欲,沒有邏輯。”
雲亦煙再一次的高高揚起了手。
她真的想狠狠的,再扇他一耳光。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成果。
霍景堯握住她的手腕:“剛纔的那一耳光,我捱了,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