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及時剎住了車。
霍景堯不知道該如何聊下去，他擔心的，是雲亦煙會患上了什麼重疾。
“醫生，”他言辭懇切，“我知道你們醫院的規定。那麼，現在，你可以給我排除掉，她並不是生了什麼大病嗎？”
“可以。”醫生點點頭，“雲小姐的身體情況，從檢查報告來看，一切都正常。不過是有些小毛病，調理調理就好了。”
“不威脅生命？”
“不威脅。”
霍景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醫生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後，她還是說道：“雲小姐來我這裏好幾次，倒是第一次見到她的丈夫。”
“是啊，她來醫院的事情，都沒跟我說過。”
“霍先生，不得不說，雲小姐給您離婚，離得不冤枉。作爲一個丈夫，您的確是失職了。”
“嗯，很失職。”霍景堯微垂着眼，“我想陪她來醫院，都沒有機會了。”
醫生嘆了口氣：“霍先生，您還不懂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怎麼……還非要說明白說透嗎？
非要點明嗎？
“我……應該要懂什麼？”霍景堯的眼裏閃過一絲疑惑，卻也有着深深的渴求，“希望醫生能夠告訴我。”
“多的我不方便說。希望霍先生好好的想一想，一個已婚女性，來婦產科做檢查，並沒有大毛病，身體指標一切正常，您覺得，她會是什麼情況呢？”
霍景堯愣在原地。
“我還有事，先走了。”醫生轉身看向院長，“下午要去住院部那邊，時間快到了。”
院長點點頭：“好，好。”
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霍景堯一眼。
話，只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霍總啊，”院長乾笑着，“您看，雲小姐的主治醫師，我也給您叫過來了。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霍景堯機械的轉頭，一雙眼直直的望着院長。
半晌，他薄脣微啓：“她……懷孕了麼？”
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無法肯定。
院長也傻眼了：“……啊？這，這，霍總……”
“你肯定是知道的。”霍景堯淡淡道，“但你不能說。”
剛剛主治醫生走的時候，那番話，不急速這個意思麼。
就差沒有明說了。
霍景堯猜到了，只是，他不敢面對，甚至是害怕面對。
曾經他最期盼的事情，現在成爲了他最恐懼的事情！
周望在旁邊，也是心驚膽戰的：“霍總……”
“你呢，”聽見他出聲，霍景堯轉身望向他，“你覺得，剛剛醫生臨走的時候，說的那番話，是這個意思嗎？”
周望低下頭去，沉默幾秒，才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霍景堯的身形晃了晃。
雲亦煙來醫院檢查，是因爲她懷孕了。
她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懷孕的，是偶然情況下，還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不對勁？
霍景堯想到了，在民政局門口，她乾嘔的時候。
那不就是孕吐的反應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霍景堯喃喃自語，“只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了！”
在這段時間，雲亦煙懷着身孕，還要面對處理這些事情。
她一個人，是怎麼挺過來啊……
現在霍景堯回想一下，雲亦煙那些天的行爲舉止，其實是能看出端倪的。
比如，她按時喫飯，吵得再兇，情緒再不好，她都能按時的坐在餐桌前，端起碗筷，一口一口的慢慢喫着。
她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吧……
深吸一口氣，霍景堯轉身，往外走去：“今天的事情，是我唐突了，趙院長，下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霍總說的這是哪裏話，我今天都沒幫上您什麼忙。”
“足夠了。”
“您慢走，霍總。”
送走霍景堯，趙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真是不好對付啊。
不知道這個結果，讓霍總滿不滿意。
一方面，醫院這邊什麼都沒說，是霍景堯自己猜到了。
如果不是霍景堯察覺到不對勁，他怎麼會順藤摸瓜，查到醫院來。
都離婚了，現在肚子裏又蹦出個孩子，這下是有的爭了。
這位霍總和那位雲總，都是不缺錢的主兒，爭的，只怕就是撫養權了。
出了醫院，霍景堯站在臺階下的綠化旁邊，點了一根菸，什麼也不說，連抽了好幾口。
周望收起打火機，問道：“霍總，接下來……要怎麼辦？還查嗎？”
“結果都出來了，還查什麼查。”
“那……”
霍景堯吐出一口菸圈：“去她家。”
“現在嗎？”
“不現在還等什麼時候！”他撣了撣菸灰，“直接去。另外，聯繫一下何生。”
周望馬上應道：“是，霍總！”
霍景堯坐在後座上，望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心裏只想着，快點見到她。
哪怕，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
她懷孕幾周了，還習慣麼，會不會有什麼難受的……
就算他都想到了，他也什麼都不能做。
而周望在撥何生的電話，響了很久，電話才通了。
“你好，哪位。”
“我是霍總的助理，周望。”
何生有些警惕：“你找我？什麼事？”
“霍總有些事情需要問你，你現在在哪。”
“我回老家了。”
聽到這句話，霍景堯和周望的視線，在後視鏡裏對上。
周望馬上問道：“你的工作是保護雲總，怎麼還離開了？”
“雲總說，已經不需要我了。”何生回答，“我的工資她結清了，我也離開京城了。”
“你什麼時候走的？”
“昨天晚上。”
霍景堯的右眼皮突突的跳了兩下，一種不祥的預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不好！
“開快點！”他當即說道，“再快！”
雲亦煙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解僱何生的。
這段時間，都是何生在她身邊。
他知道，她和何生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何生在，他也安心幾分。
但現在……
車子在車庫裏還沒停穩，霍景堯已經打開車門，邁腿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