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愛吧。
曾經他也那般的,維護過雲亦煙。
只是,這份愛,早已經轉移到了,雲含影身上去了。
想想也是,男人麼,尤其是成功的男人,哪個不愛溫柔小意,順從、聽話的年輕女人呢。
雲含影全都佔據了。
月嫂默默的走出病房,這男人,竟然是前夫……
哎喲喂,關係可夠亂的。
霍景堯抱着雲承知,旁若無人的逗弄了好一會兒,雲承知倒也非常配合他,乖乖的,一直沒哭過。
雲亦煙咬脣,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血緣親情?
聶銘都哄不好,霍景堯卻這麼輕易的做到了。
“很可愛的寶寶。”終於,霍景堯依依不捨的把雲承知,放回雲亦煙的身邊,“恭喜你,亦煙,你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謝謝。”
“客氣了。”
雲承知被放回牀上,有些不安分,想哭,但,霍景堯捏了一下他的臉蛋:“聽話。”
他就奇蹟般的安靜下來。
霍景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決然轉身,望向聶銘。
他面上是一派從容和諧的笑:“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讓你得到了她。”
聶銘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即反諷:“這不也是要霍總的鼎力相助麼?”
“當年,我和她結婚的時候,很想要一個孩子。可她不願意,甚至還揹着我,偷偷吃藥,爲此我們大吵了一架。現在,不過才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卻爲你生下了兒子。”
“亦煙要的東西,從來都很簡單,是你給不了,不願意給,而不是給不起。”
霍景堯點點頭:“大概是吧。我和她,都太過要強,性格相似,註定不能生活在一起。還是……含影適合我。”
雲亦煙出聲:“我也祝你和雲含影,早生貴子啊。”
他身形一僵,沒有回頭看她,只是“嗯”了一聲。
擡手瞧了手錶上的時間,霍景堯想,他該離開了。
如果不是碰巧被護士長髮現,再碰巧在電梯口,碰見了霍景堯,他是完全沒有機會,站在這間病房裏近半個小時,如此靠近貼近,雲亦煙和雲承知。
“我送送霍總吧。”聶銘說道,“請。”
霍景堯邁開步伐。
直到走出病房,他都忍住了,沒有回頭看雲亦煙一眼。
不能看,看不得。
看了,就捨不得走了,就會從心底滋生出一種強大的推力,讓他不顧一切,把她拉回到身邊。
倒是雲亦煙,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了,門都關上了,還這麼傻傻呆呆的望着。
像是一塊望夫石。
只不過,望的是前夫。
心裏和身體上的雙重疲倦,讓雲亦煙招架不住,無比困頓。
她躺下身,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熟睡的雲承知,輕輕一笑。
“承知,”她說,“剛剛那個……是爸爸。”
雲承知睡得正香,哪裏聽得到她的話。
就算聽到了,也聽不懂。
這話,是雲亦煙說給自己聽的吧... 聽的吧,自言自語,自我安慰。
“以後,你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但是沒關係,你要知道,你是有爸爸的,你還有乾爸呢。”
“你會慢慢長大,眉眼之間越來越像他,媽咪沒辦法讓你和他再見。”
“你會恨媽咪嗎?會怪媽咪嗎?”
“承知,媽咪也是迫不得已……但凡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選擇離婚,帶着你離開京城。”
“我比全世界的任何人,都想要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話一說完,雲亦煙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溼了眼眶。
她緊緊的閉上眼,往枕頭上蹭了一下,又吸吸鼻子,睡了過去。
聶銘親自把霍景堯送到了醫院門口。
“送這麼遠,是生怕我不肯走嗎?”站在車門前,霍景堯擡手,拍了拍聶銘的肩膀,“照顧好她。”
“這話,不用霍總來說。而且,你不覺得很假惺惺嗎?”
“你對我的敵意很大。”
聶銘冷着一張臉:“因爲,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把她傷成這個樣子。”
霍景堯倒是無所謂的聳肩:“看來,你這是怪我了。”
“我知道她愛的是你,也只會愛你,所以絞盡腦汁,費盡心機,把她好好的送還到你身邊,讓你們兩個有再續前緣的可能。但是你呢?霍景堯,你做什麼了?她的滿身傷痕,體無完膚,都是你給的!是你一刀一刀親手劃上的!”
“前塵往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霍景堯看着他,“何況,最後的贏家是你。她愛我又怎樣,你纔是陪她到老的那個人。”
“我……”聶銘暗暗的咬了咬後槽牙,“是,霍景堯,你出局了,笑到最後的人,是我。”
“祝你們白頭到老。”
霍景堯說完,彎腰上了車。
車子緩緩駛離,直奔機場。
他要回京城。
而他都不敢回頭看了一眼,一直一直,都從未回頭。
傅君臨要是知道,他被發現了,還和雲亦煙聶銘正面見過,抱過雲承知……哦不,雲亦煙說,孩子叫聶承知。
傅君臨肯定會把他給痛罵一頓的。
聶承知。
明明是他霍景堯的孩子,卻要冠上另外一個男人的姓。
原本以爲,離婚,推開她,就已經是最痛最傷的事情了,但沒想到,還有更傷的,是她親口說孩子姓聶。
霍景堯所經受的痛苦,遠比所有人都多。
但這又是他自己選擇的,怨不得誰。
聶銘折返回病房,才發現一大一小,都已經睡熟了。
月嫂也在旁邊的沙發上睡下。
他走到病牀前,輕輕的給雲亦煙蓋好被子,又俯身,在雲承知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每個人都會有想要守護的人。
以前,聶銘只守護雲亦煙。
現在,他要守護雲亦煙和雲承知。
至死不渝。
………
五年後。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村子裏一如既往,這些年,幾乎沒什麼變化。
真要說起來,路變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