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俊擡手就想要反擊回去,但是,雲承知比他更快一步,躲開了他揮過來的拳頭。
因爲,聶銘給雲承知請過一個跆拳道教練,週末的時候,就會來給他上一節課。
久而久之,雲承知也會一些招數,有模有樣的。
在周子俊這個什麼都不會的人面前,雲承知是要佔上風的。
就在兩個小男孩,扭打在一起的時候,周家的大門開了,周母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周子俊你在吵什麼吵,這大晚上的,你還不……呀!兒子,你臉上怎麼都是血!”
“媽!”周子俊一看見大人,像是看見了救兵,立刻就撲了過去,“雲承知他打人,他打我!”
周母氣得不輕,指着雲承知:“你真是沒家教!居然還動手打人呢!這裏可是我家門口,你在我們周家的地盤上,還敢這麼撒野?”
雲承知盯着這對母子:“是我沒家教,還是你教出的兒子沒家教?”
“喲呵,你就這麼跟長輩說話的?你媽怎麼教你的?”
周母這話,更是踩到了雲承知的痛處。
“你說我就說我,”雲承知大叫道,“你說我媽幹什麼!”
“我說不得了?我還就說了,”周母護着自己兒子,對着雲承知齜牙咧嘴的,“你媽那樣的人,我看也教不出來什麼好兒子!”
雲承知更憤怒了:“你道歉!你快道歉!不許你這麼說我媽!”
“就說,村裏誰不知道你媽什麼德行啊……真是的。”
周母瞪了雲承知幾眼,又心疼自己的寶貝兒子,摸了摸他的臉:“疼不疼啊?走,媽帶你去村裏的衛生室看看……對了,雲承知,你得負責醫藥費!”
“吵什麼啊,”周父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出什麼事了?”
周子俊連忙告狀;“爸,雲承知他打我,打出血了!”
雖然是鼻血,不算什麼大傷,也不礙事,但是這模樣看着,還是怪嚇人的。
周父一看,一聽:“什麼?你這小子,在家門口,都讓人給揍了?像不像話?我平時是這麼教你的?不知道揍回去?”
說着,周父還比劃了兩下。
這夫妻倆,就周子俊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平時寵溺無度,慣出了一身的毛病。
連雲承知看到這一幕,都說道:“難怪周子俊在學校調皮搗蛋,又愛欺負人,有你這樣的爸媽,他能是什麼好東西!”
“你這臭小子,一句話把我們一家人都罵了!”
這村裏,幾戶人家都挨着住在一起,沒隔幾十米。
平日裏啊,有點什麼動靜,方圓幾百米的鄰居們,都能聽得到動靜。
眼下,周子俊一家人,和雲承知在這裏吵了起來,聲音極大,個個都扯着嗓子在嘶吼,自然引起了鄰居的注意。
連別家的狗,都跟着狂吠了好幾聲。
鄰居們陸陸續續的從家裏走出來,瞧着周家門口的動靜——
“喲,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吵得挺兇。”
&... “好像是在訓小孩子吧……”
“訓孩子不至於是這個架勢啊。”
“那不是煙妹子的兒子麼,怎麼也會在這裏啊。”
沒多久,這消息就傳到了玻璃房子。
雲亦煙一聽,蹭的站了起來:“什麼?承知在周家和人吵起來了?”
“是啊,”翠姨匆匆趕來,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我看他們家的子俊,嘖嘖,臉上是血,看着怪嚇人的。”
雲亦煙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
聶銘見狀,趕緊扶住她:“是周子俊流血了,不是承知,你別害怕。”
“我……我怕承知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過去看看。”
“我也去!”雲亦煙站穩身體,“走!”
翠姨跟在兩個人身後:“你們倆啊,有什麼話,好好的說啊。都是鄉里鄉親的,不要衝動啊,和氣和氣……”
雲亦煙根本沒聽到。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周子俊流血了”“承知跟人吵起來了”這兩句話,來回反覆循環播放。
她不自覺的,抓着聶銘的衣袖,腳步極快:“你說,不會……不會有什麼事吧?”
“不會的。”聶銘安撫着她,“翠姨剛剛不是說了嗎,都是鄉親,鬧不起來什麼矛盾的。最多,也就是周子俊跟承知兩個小孩子之間,鬧了點什麼矛盾。”
“是啊,是……今天汪老師還說,承知在學校,嚇唬了周子俊。”
“沒事的,亦煙,別擔心。”
雲亦煙咬着脣:“這個承知,不是送韓蔓兒回家嗎?怎麼突然跑到周家去了,真是讓人不省心……”
說是這麼說,走也是這麼走。
雲承知是雲亦煙的命根子,別說什麼三長兩短了,要是有點什麼事,她壓根受不住。
越靠近周家,就越能清楚的聽見爭吵聲。
男高音和女高音,還有孩子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
雲亦煙分辨得出來,哪道聲音,是雲承知的。
終於,在離周家還有幾十米的時候,雲亦煙高聲喊道:“承知!承知!”
“媽咪!”雲承知聽見她的聲音,馬上就回應了她,“媽咪,我在這裏。”
“承知!”
雲亦煙鬆開聶銘,小跑着走到周家門口,卻看見周父拎着雲承知的一條胳膊,面紅耳赤的,在訓斥什麼。
那是雲亦煙從未見過的兇悍。
她沒和人這麼激烈的吵過,尤其是男人。
唯一吵得最兇的一次,是她和霍景堯鬧離婚的時候。
可霍景堯是翩翩君子,紳士風度刻在骨子裏,隨時都在的,再怎麼吵,他也不會這麼的兇狠如惡魔。
雲亦煙心裏咯噔一跳。
她看見周父這個樣子,都被嚇到了,更別說雲承知了。
誰都沒有對雲承知這麼兇過啊,他是在愛和自由,以及包容裏,慢慢成長的。
“媽咪。”雲承知使勁的撲騰掙扎着,想要逃開周父的鉗制,“媽咪你來了。我,對不起……我這次,好像真的給你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