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英卻是樂了，眉眼一笑，額頭上生出幾條皺紋：“東子，不是我說你，我早就想讓你扔了，你卻說那是你大老闆的象徵，如今被狗叼走了也好。.biqugev”
穿上夾克就是老闆，也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規距。
看着舅舅傷心的樣子，金瑤愣不丁拋出一句話：“舅舅，你那麼珍視那件夾克，不會是哪個女人送給你的吧。”
“胡說……”胡東把小妹還給姐姐：“沒了便沒了，多大點件事，我掙錢再買一件便是，姐，有水不，我要去洗個澡。”
金瑤與胡秀英對視一眼，看灰那件夾克的來歷的確有些貓膩呀，難不成真是女人給他買的。
舅舅說，那件夾克是在陝北買的，難不成舅舅想娶的女人在陝北，陝北那麼遠，可是有些麻煩。
沒一會兒，金長柱也回來了。
金長柱一回來，胡秀英便把他拉回了房間。
“長柱，我看大個子身上的傷好的也差不多了，瑤瑤剛剛給了我二百塊錢，你給一百給大個子，語氣緩和點，讓他明天或者什麼時間離開這裏，他一個大小夥子住在我們家，也不是事不是。”
主要是瑤瑤已經滿了十八，又還沒有婚配，家中住着一個外男，對於瑤瑤來說，總歸是不好。
金長柱接過胡秀英手裏的錢，語氣有些遲疑：“我們直接攆人走，會不會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家瑤瑤救了他，又給他請醫生，又給他錢離開，算是對得住他。這可關係到瑤瑤的名聲，你一定要上點心。”
“行，等喫過晚飯後，我找他談談。”金長柱想想也是，一個大男人，雖然失憶了，但腦子沒壞，離開這裏只要勤快點，不至於餓死。
“來，來，喫飯嘍。”胡東上完最後一道菜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二兩小酒：“飯前喝口酒，活到九十九。”
胡秀英白了他一眼：“咱爸活到九十九了？”
胡東訕笑一聲：“姐，你看看你，多沒意思，我就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就完事，非得跟我較真。”
“你姐也是爲你好，少喝點酒對你自己好。”金長柱打圓場。
“就二兩，絕不多喝。”
金瑤想喫排骨，一筷子過去，胡向南也正好也要夾，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了一個回合，胡向南縮回筷子夾另一盤菜。
“瑤瑤呀，上次的四百斤醬油可是賣沒了，明天一早還得去進貨，這次要不多進點，進他個千八百斤的。”胡東喝了一口小酒。
“還是幾個鄉沒去？”去過一次的鄉下，怎麼着也得隔上十來天去一趟才能賣的多一些。
“還早着，我們這才賣了多少個鄉，不過有些遠的地方，只怕得早上去晚上才能回來。”靠腳力就是這點不好，太遠的地方，花的時間多不說，效率還低。
“舅舅，有時間你可以改一下家裏的自行車，遠的地方可以騎自行車去。”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胡東聽說可以用自行車，眯起了雙眼。
“瑤瑤，我去鄉下時，總有人問我有沒有小喫食賣，我想着我們是不是可以順帶賣一些小喫食。”金長柱跑了幾天下來，遇到的問題也是不少。
金瑤點頭：“我覺得可以，先可以賣些米糕，糖果和梅子這些，等賣幾天再看。”
這年頭，家家的經濟稍稍好點，也有些閒錢滿足孩子的要求，夾帶一些小喫食是可行的。
“我就說可以的。”胡東恨不得這些功勞都撈自己身上。
“那個大個子，晚飯後要去田裏放水，你跟我一去吧。”金長柱看了胡向南一眼，斟酌着開口。
胡向南點頭：“好。”
金瑤狐疑的看了他爸一眼，見他爸神色不自在，又看了有秀英一眼，暗思他爸是不是要趕人。
如果他爸能開口讓能對方離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喫過晚飯，金瑤收拾碗筷，胡秀英幫小妹洗澡，胡東坐在凳子上聽着他的破收音機。
金長柱拿着一個鋤頭走在前頭，胡向南邁着大長腿跟在後頭。
走了好一會，纔到家中的水田邊，水田裏的水快要乾涸，要及時引水進來纔行。
金長柱對着水溝填了幾下，水溝裏的水立即往他們家的水田裏去。
金長柱坐到不遠處一塊石塊上面，示意胡向南坐上來：“陪我在這坐一會，等田裏的水放滿我們就回去。”
胡向南點點頭，在金長柱的跟前坐下。
“大個子。”金長柱是個老實人，不懂的婉轉迂迴是個什麼方法，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一百的遞給對方：“大個子，這是一百塊，你收下吧。”
胡向南看了一眼，並沒有接下：“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趕我走。”
在廣州時，金瑤便有那個意思，他用了一點小伎倆，讓她把他帶了回來，沒有想到，纔剛到家不到一天，她爸媽……
“你本就不是我們家人，我們家救你一命，也不求你如何報答我們，當初救你時，也沒有想過這個。你雖然失憶了，但你身體壯，我想你隨便找點活幹也能養活自己。”
胡向南點點頭：“叔，你放心，我不會賴在這裏不走的，你讓我再住兩天，兩天後，我一定離開。”
人家孩子已經這樣說了，他能說什麼：“行，兩天便兩天。”
胡向南回去之後，沒有說話倒牀便睡，只是睡在牀上怎麼睡都睡不着，他想離開這裏又不想離開。
這種心情很矛盾。
胡秀英見金長柱回來，輕聲問道：“怎麼樣，你對那孩子說了沒。”
“說了，他說兩天後就離開咱們家，沒要咱們的錢。”
胡秀英皺眉：“不要咱們的錢？”
“他說來時便是身無分文，所以不想要。”
“倒是個心性高的。”
“是個好孩子，可惜啊……”黑暗中，誰也不知道金長柱的這一聲可惜，是在可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