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瑤從超市出來，就看見溫清依臉色不大好的站在樓下等自己，她甜甜的喊了一句：“媽。.biquge”
溫清依轉過身，看見金瑤下來，不好的臉色立即收回幾分，讓自己看起來勉強冷靜。
金瑤是誰？ 溫清依臉上細小的表情怎麼瞞得過她，但溫清依不說，她也不好問。
“瑤瑤。”溫清依牽着金瑤的手上車：“你大姨今天判了。”
金瑤挑眉，所以這就是她現在不開心的原因。
點點頭，沒有發表更多的意見，握着溫清依的手，給予她力量：“媽，今天有塊新電影上映，我們去看電影吧。”
溫清依點點頭。
姐姐做了錯事，本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她難過，不過是因爲她把姐姐當姐妹，姐姐不曾把她當妹妹。
好在瑤瑤現在回到了她身邊。
“媽，大姨那是罪有應得，你也不要太難過。”送溫清依回家時，金瑤低低說了一句。
“媽知道，只是心裏還是不大好受。”
“媽是個善良之人。”
因爲善良，所以看着姐姐進大牢，心裏或多或少還有着掛念。
只是對方的心裏未必純善，要不然也不會在二十年前，朝自己的妹妹下手，更不會在二十年後，看着自己的妹妹命懸一線，而無動於衷。
“晚上在家住好不好？”
“嗯。”
母女倆相視一笑，攜手回家。
晚上，金瑤與溫清依睡在一牀，兩人頭一次像一對母女一樣，坐在牀上聊天。
……
席向南與陸庭，戰龍躍，還有老四莫問，四人神情頹廢的坐在一塊，不知今兮是何年。
“老大，眼看着我們就要查出點眉目，上面卻要我們各回各家，幹好自己的事情，這是什麼個意思，嫌我們多管閒事了唄。” 戰龍躍有些不服，他們雖然已經退役，但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裏，四人還是以現役的最高標準要求自己。
席向南嘴角輕輕一扯，扯出一抺似笑非笑的笑意：“這是上面的意思，讓我們撤就撤吧。”
“對，我早就想撂挑子，要不是老大放不下紅一姐的案子，一直想要跟進，我都不想參與進來。說好聽到點，是讓我們回去，好娶妻生子安家室，說白了，還是不放心我們。”老四莫問的脾氣一直不太好，這世上唯一能讓他心服口服的人就是老大。
“可不是。”陸庭拍拍大傢伙的肩：“大傢伙都高興點，這有什麼，大家要早點認識我們已經退役的這個事實。”
“上面肯定有上面的考量，也是不想我們牽扯到危險中去。”席向南喝了一口悶酒：“來，都滿上酒，今晚我們不醉不歸，明日過後，我們在另一個行業又是一條英雄。”
席向南舉起酒杯，要敬大家。
四人一口一口酒直接悶下去。
那種熱血情懷，讓他們放就要放，可是他們怎麼捨得。
可，這是命令，是事實。
他們服役年限已到， 退役就是不爭的事實。
這一夜，有四個漢子喝的東倒西歪，一會哭一會笑，一會高歌一曲，一會又是軍歌嘹亮。
從明天開始，他們徹底恢復自己的身份，做真正的自己。
“老大，你難受不？”是莫問的聲音。
“嗯。”
“老大，我不難受。”莫問走起路來一顛一顛：“明天回到家中，你是席家少主，我是莫家少爺，哈哈，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多好。”
“兄弟們。”席向南伸出手：“ 我們要爲我們的過去而自豪，以後，我不再是你們的老大，大家各自安好。”
“不，老大。”陸庭真喝高了，說話都打結了：“老大，你一日是我們老大，便終身是我們老大。”
“對，一日是我們四人中的頭兒，就是我們永遠的頭兒。”
“算我一個。”
四人的手掌擊在一起，感情不言而語。
金瑤正要睡下，大哥大的聲音突然響起，是戰龍躍醉轟轟的聲音：“妹，你家男人喝醉了，你來接他吧。”
金瑤蹙眉，喝醉了？不是說外出了？難不成沒去。
“在哪？”
戰龍躍說了個地址，就騎着摩托車過去了。
走到地點時，才發現屋裏的四個男人都醉了，都醉的走不了路的那種。席向南半睜開眼，看着坐在他跟前的瑤瑤，酒意醒了三分之一：“ 媳婦，你怎麼來了？”
金瑤聞着這屋裏滿天的酒氣，不明白這四人怎麼賣起醉來：“來看看某人賣醉是什麼樣子？”
還能認識人，酒品不算太差。
“媳婦。”席向南突然摟住金瑤嗚嗚的哭起來：“媳婦，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什麼大隊長了，我只是我，是你的男人了。”
金瑤：“……”
沒有想到平時高冷不露情緒的男人會突然哭的像個孩子一樣，敢情某人今天才接受自己已經退役的事實。
看來不止是他，其它三人也是。
要她怎麼說呢，要不來點安慰。
輕拍着自家男人的後背：“向南，我有沒有與你說過，人生在世，就像乘車，一路過去，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你應該自豪，你比更多的人看過更多的風景，也走過更遠的路，我爲你自豪，真的。”
“媳婦。”席向南心中還是難受。
“妹妹。”戰龍躍掙扎着過來：“我也要安慰，我是你哥。”
金瑤按按太陽穴，心中無奈，不要看他們平時威風八面，盛氣凌人，喝醉了酒，一個一個都像個孩子。
“我是我媳婦。”席向南摟着金瑤的腰不鬆手。
“她是我妹。”戰龍躍宣示主權。
莫問疲憊的雙眼睜了睜，看到一個年輕的倩影，覺得大哥和老戰真是幼稚，閉上眼繼續睡。
“我媳婦。”
“我妹。”
金瑤聽的太陽穴直突突，掰開席向南的手，不想再管這四個男人，走人。
“媳婦。”席向南顫顫巍巍的要追上去，戰龍躍拉住他：“不許走，再喝一個。”
金瑤去樓下要了一壺醒酒茶，上來時，四個男人已經睡了過去。
看着他們的睡顏，無聲的嘆了口氣，果真，每個人的心裏其實都住着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