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湛頓了頓:“陸仵作將功贖罪,雖則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聽到這裏,陸正和李玉嬌已然是鬆了一口氣。

    活着總比死了好,他們在等齊湛的下文。

    齊湛接着說:“流放吧。”

    陸正聞言,眉頭皺了皺,不過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他和陸仵作立刻謝了恩。

    本以爲事情到這裏已經告一段落了,可是沒想到齊湛還有下文:“陸仵作,太子似乎還有話要對你說。”

    齊湛口中的太子指的便是小宛國的太子。

    陸仵作聞言,立刻急切的看向了小宛國的太子。

    是的,他之所以答應幫小宛國的三皇子做這些,不過是爲了再見髮妻一面。

    他的妻子,陸正的親孃,還在小宛國三皇子的手中。

    陸仵作得到了允准,便向小宛國的太子走了過去。

    小宛國的太子是用小宛國的話和陸仵作交流的。

    在場的齊國人都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可是陸正和李玉嬌卻發現陸仵作在聽完小宛國太子的一番話之後,整個人似乎都垮了下去,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

    沒一會兒,陸仵作就無力的走了回來。

    齊湛見他們說完話,便就起駕離開。

    衆人恭送聖駕離去。

    等到齊湛走出大門,陸仵作忽然渾身脫了力一般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陸正和李玉嬌趕緊伸手去扶。

    “爹!你沒事吧?”

    可陸仵作的眼眶裏忽然就滑落了兩滴豆大的眼淚:

    “陸正啊,爹對不起你,讓你那麼小的時候就沒了孃親。我以爲你娘還活着,所以替三皇子做了殺人的勾當,可是我沒想到,原來你娘早就不在了。”

    陸仵作回想起自己的這一生,心痛的難以呼吸。

    嘴裏喃喃的念着:“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害了她啊。”

    “爹,爹你別這樣!”陸正從來沒有他爹像今天這樣哭過,他的心裏也跟着難受。

    陸仵作卻是什麼也聽不進去了:“是我對不起他!孩子,你要答應爹,好好的活下去!”

    陸正一聽陸仵作這話,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涌上了心頭。

    可是等他想要阻止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陸仵作自盡了,用了他平日裏解剖屍體的鋒利小刀。

    “爹?爹!爹!”陸正叫喊着陸仵作,可是漸漸的,陸仵作什麼都聽不到了。

    ***

    陸仵作不用被流放了,因爲人已經沒了。

    下葬的那天是陰天,等到陸仵作入土以後,天就下起了毛毛雨,陸正跪在陸仵作的墳前,任景仲怎麼勸他都不肯起來。

    李玉嬌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墳包,對景仲說:“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那我們陪着他吧。”景仲說。

    陸正跪着不肯離開,李玉嬌和景仲就在他身後站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正忽然開口對身後的兩人說:“你們走吧。”

    “不要!”景仲說,“我們怕你做傻事。”

    “我不會。”陸正看着墓碑,“我答應了我爹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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