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幕後的黃家的靠山,以及正在觀望的徽州豪門大族都都紛紛不由心中一沉。
大隋總巡檢,刑部尚書左僕射,這兩個身份都已是這大隋頂級層次,從身份級別上來說,他們已沒有跟花雨平起平坐的資格。
花雨的毫不顧忌,深深觸動了這些豪門大族的神經。
如果不做反抗,他們這些傳承百千年之久的大家族在徽州還有何威望可言?!
有了威望,他們才能真正享受着居於人上的權勢。
但是,花雨一刀重傷黃世辛這樣一位先天九品高手的實力讓他們不由大蹙眉頭。
無論是官府或者江湖,實力纔是說話的唯一標準。
凝虛境界不能出手,先天境界的話,想對付花雨,難度頗大。
周家大院,周氏族長書房。
周印樊恭敬地站在房中,靜靜看着負手站在窗邊的父親周昌華。
“樊兒,如今局勢下,你覺得我周家該如何?”周昌華突然問道。
雖然周昌華提出的問題沒頭沒尾,但周印樊卻是知曉父親此問目的所在。
周印樊略一思索,聲音沉穩地道:
“父親,如今總巡檢府主花雨深得朝廷重用,弱冠之齡已是朝廷從二品大員,掌控着總巡檢府這一朝廷要位。但是,很明顯,他在大隋朝廷中沒有任何根基,也未加入官場任何一派,只能做一個依靠皇帝的孤臣,成爲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一把刀?”周昌華轉過身,微笑看着自己這位二子,道:
“說說看。”
看見父親的神色,周印樊更顯自信,略微挺直了胸膛,道:
“大隋雖仰仗八萬神弩軍鎮壓天下,但是實際上仍是處於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局面,兩代皇帝都勵志改革,削弱世家門閥之力,真正將皇權歸於一身。因此也都曾扶持不少非世家子弟以與世家門閥勢力對抗,但都成效不大,而這總巡檢府花雨卻不同。
其人先有世家之根基,羽翼豐滿之後卻轉投皇帝麾下,再加上本
人才智卓絕,不過一年時間便把江華州收於治下,朝廷政令暢通無阻。
如今其雙腿恢復,一身武功也是絕頂,掌管總巡檢府這一有足夠機會與各州勢力衝突的衙門,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必定會與各州世家門閥產生矛盾,這卻是皇帝樂意見到的,所以他纔得到皇帝一再破格重用。
有他存在,皇帝手中便有了一把名正言順切割天下世家門閥的刀。
因之僅是皇帝手中刀,無論其成或者敗,皇帝都進退有餘。
但是,在其敗亡之前,這把刀,銳不可當。”
周印樊說完,定定地看着父親周昌華,眼中有着期盼。
周昌華目露讚賞,道:
“不錯,有此見識,足可當大任。”
“謝父親!”周印樊高興道。
周昌華接着說道:
“但是,有一點你忽略了。朝廷大局穩定之時,總巡檢府之威確不可擋,我們周家卻不得不擋。”
這讓周印樊有些不解,問道:
“孩兒愚鈍,請父親指點。”
周昌華笑了笑,一邊向前走去,一邊拍了拍周印樊的肩膀,道:
“我們周家是傳承數千年的世家,我們的根基便在世家,也只能在世家,所以,無論總巡檢府多麼不可擋,我們都必須擋一擋。”
見二子眼中有思索,但仍有些茫然,周昌華道:
“有些事情你還沒接觸和經歷過,感受還不太清晰,不要着急,等你什麼時候真的懂了,你纔有資格真正繼承世家傳承。”
周印樊帶着疑惑離去。
周昌華卻坐在書桌後久久沉吟。
良久,才喊道:
“洪伯。”
老僕洪伯似是一直在等候着,其音方落,洪伯便已入了書房。
“老僕在。”
“你帶人去一趟總巡檢府,把我們周家被抓的人帶回來,告訴總巡檢府的人:我們周家人犯錯,自有家規處置,不必總巡檢府代勞。”
“是,老僕這就去。”
總巡檢府。
花雨又恢復那種冷漠超然的樣子,看着周家老僕洪伯道:
“總巡檢府抓人只追緣由,不究其身,回去吧。”
說完,起身便要離去。
洪伯沒想到花雨拒絕地這麼幹脆,立即起身,冷眼道:
“花大人這是絲毫不給我周家面子了?”
花雨轉過身,眼中仍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盯着洪伯道:
“本府爲何要給你周家面子?”
洪伯眼神更冷,挺身昂然道:
“花大人此舉可不明智,傳聞花大人手中飛刀例無虛發,那就讓老夫來討教一番,也好讓花大人清醒清醒。”
這樣的挑釁,跟隨花雨身邊的華天一等親衛都不由怒目相視,但是此刻狀態下的花雨可沒多少感覺,但還是開口道:
“你乃凝虛高手,膽敢違犯‘漢武禁令’?”
洪伯冷聲道:
“呵呵,漢武禁令主要針對的是擾亂天下的邪魔外道,以及不得對普通百姓出手,只要不是違犯這兩者,漢武禁衛也不是什麼事都管的。”
說話中,那眼中隱隱帶有自豪之色。
花雨瞬間明白,漢武禁衛對這天下的凝虛境武者也不是絕對掌控,只要不觸那兩條底線,且不是漢武禁衛的天然敵人,他們對於那些大勢力的違令行爲也是可以視而不見的。
這倒是一個新消息,花雨眼中不由閃過微光。
立時,他眼中有了色彩,臉上浮現笑容,看着洪伯道:
“原來如此,這‘漢武禁衛’竟然也是揀菜下碟,不過,你真以爲以你凝虛境的武功就喫定本府了嗎?況且,本府乃是朝廷欽封的二品官身,你一區區周家奴僕,有何資格與本府討教?”
“你。。。。。。”洪伯一雙老眼怒氣沖天,恨不能一把捏死花雨。
但正如花雨所說,他乃朝廷大員,又深得皇帝楊廣器重,周家雖是這徽州說一不二的世家執牛耳者,但現在也沒膽量明目張膽地去做這挑釁皇權威嚴的出頭之鳥。
所以,儘管憤怒,但他必須剋制,絕不能先動手。
眼前這乳臭剛乾的年輕府主不是之前那些官府的軟骨頭官員,不會臣服於周家的威嚴之下,更有可能直接反咬一口,給周家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洪伯雖怒不可遏,卻並未失了理智,跟在周昌華這位族長身邊數十年,親見了無數明爭暗鬥,他也不會輕易被情緒左右。
“哈哈,原來名傳天下的山外山莊莊主、總管天下治安的總巡檢大人只是一沽名釣譽的無能懦夫,罷了,是老夫高看你花大人了。”
花雨認真看了這老頭一眼,笑了笑,道:
“竟然用上了這區區激將之法,不過,本府之名,豈是你這奴僕之人能置喙?!你既然如此着急送上門來,那就怪不得本府了。來,出招吧。”
並且還揮揮手,讓身邊人都退開去,這庭院空地上便只留下他和周家洪伯兩人。
洪伯見此,心中不由哂笑,終歸只是年輕小兒,想及此,心頭怒火也消了不少。
向花雨毫無誠意地一拱手,嘴角上斜,冷冷笑道:
“那花大人小心了。”
說罷,便雙手成爪,一股如猛虎噬人的氣勢升騰而起。
花雨左手負背,右手攏於寬大袖袍當中,雙目微凝,認真盯着洪伯。
雖心有自信,但對方終歸也是凝虛之境的絕頂高手。
獅虎搏兔亦盡全力,更何況,這凝虛境的高手也是山豹野豬的層次,一不小心便會真的着了道兒。
洪伯修煉的確是與虎相關的一種武功,虎勢既成,便張口一聲怒吼,真如猛虎嘯山之聲,更增幾分兇猛虎威。
身形一動,便如一頭猛虎直撲花雨,欲擇之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