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民警已做好筆錄回派出所向領導彙報。詹衛紅，馬鋒以及四大才女都被曹正軒叫回去了。留在病房裏的除了徐錚的父母，曹正軒和孫大偉，還增加了徐錚的兩個親戚，一個國稅的，一個公安局的；學校這邊來了分管政教安綜的副校長葉勇仁。
事情基本明晰。徐錚還有點見識，瞭解那兩個對他動手的，黃頭髮外號發哥，奶奶灰外號根雕，都是喜歡跟趙江東混的。
“也就是說是那個趙江東喊他們來找你的，兒子，”徐錚的母親說不清楚第幾次回到這個話題了，“你如果和趙江東沒有什麼過節，趙江東干嘛要這麼做？你要和媽說實話。”
“媽我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有什麼要隱瞞你的？前面我同學在的時候不都見證了，就是白天張文盛欺侮鍾悟秋的時候我出面阻止，張文盛很惱火，我提醒他不要把趙江東看成是爹。我說最後爲大家出力的還是我。當時，曹老師也在的。”徐錚道。
“曹老師，我兒子仗義，愛替同學抱不平，這一點我是知道的。他最見不得的是以強欺弱，以大欺小。所以，可以肯定，事情就是因爲這個張文盛起的。人絕對是趙江東替張文盛叫的。曹老師，葉校長，明天你們一定要讓這個張文盛來醫院。派出所那邊我妹夫會敦促他們去抓人，你們務必讓張文盛過來。”徐錚的母親仍舊一副不可商量的語氣。
“徐錚家長，”曹正軒仍舊耐着性子道，“還是讓我做個調查再說。葉校長不也答應您了，只要真的是張文盛引起的，一定會把張文盛帶過來。”
“這都擺明了的事情，而且你班上那麼多同學見證，哪還有必要做調查？現在的孩子都很會撒謊。等你七調查八調查，黃花菜都涼了。就是要第一時間找他！我兒子傷成這樣我絕對不會放過他！我跟你們說，這件事情學校要是處理不好，那我肯定不答應。往上捅也好，曝光也好，到時候你們該擔什麼責任就擔什麼責任！”
“媽——”連徐錚都覺得他母親說得太過了。
“兒子你怕什麼？媽從小到大都沒有動過你一根手指頭，今天你被打成這樣，這麼慘，”做母親的說着說着眼睛就紅了，說着說着嗓子也哽了，“我絕對要討個說法，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徐錚媽媽，爲徐錚討個說法那是肯定的，”孫大偉忍不住插話道，“事情發生在校內，學校有責任也是肯定的，但我們沒有哪個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都在盡力做好善後工作。”
“我會責成政教處徹查這件事。”葉勇仁強調道。
“那都是你們應該做的。我兒子被傷成這樣，你們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嗎？”徐錚母親說話的分貝再次提高。
“哎呀，你就少說一句。”徐錚父親忍不住說道。
“我少說一句，老徐我跟你說，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能不心疼嗎？你這樣子有點不可理喻了，知道嗎？”
……
二十分鐘後，曹正軒，孫大偉和副校長葉勇仁一起走出住院部大廳。
大廳正對面是黑魆魆的小山包。山包上是茂盛的杉木林。雨已經停了。
“兩位老師要不要坐車？我開了車來。”葉勇仁道。
“謝謝葉校，我騎了電動車來，我帶正軒回去。”孫大偉婉言拒絕。燈光下，孫大偉的絡腮鬍子似乎又長了一圈。
“那也行。你們往這邊走下，我有事跟你倆說。”
“哎呀，正軒，這種事對我這個分管政教安綜的校長來說，不是常事嗎？”葉勇仁親切地拍了拍曹正軒的肩，“別往心裏去。那個女的，就像他老公說的，不可理喻。”
三個人往葉勇仁停車方向走。
“謝謝葉校長理解。”
“就是你那個實驗班的事情，我很支持。”
“哦？”曹正軒非常詫異，“這件事，您都知道了？”
“嗯。我聽說你還去找了饒局長。饒局長估計也不贊成，但千萬別泄氣。好事多磨。萬事開頭難。年輕人貴在有創新意識，但更重要的是行動。這就是我給你的建議。走了。”葉勇仁拉開他的轎車門。
“謝謝葉校長的支持。我會一直爭取的。”曹正軒心裏說不出有多感動，一直目視着葉勇仁的車子離去。
車子遠去，孫大偉一聲輕嘆，“哎呀，年輕人總是會被假象矇住雙眼。”
“孫老師？”曹正軒有點懵。
“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就清楚了，”孫大偉走去他的電動車，“我告訴你正軒，你知道嗎？如果不是鄧傳江，我們學校的校長就是這個葉校長。葉勇仁是有點背景的人。”
“是嗎？”
“他的親舅舅是林業局的局長，堂哥是我們教育局的葉勇貴副局長。而且他在這個副校長的位置也已經六年了。老校長下去的時候，他的呼聲非常高。連他自己都覺得陽江一中校長的位置非他莫屬。”
“那葉校長豈不非常失落？”曹正軒道。
“何止是失落？在他主持校長全面工作期間他完全把自己看成是正校長的。所找的關係也都挺硬。都說沒問題。結果啪嗒，人家鄧傳江過來了。你說他僅止於失落嗎？那簡直是他人生之中莫大的羞辱！”
“那是什麼原因導致葉校長沒有上位呢？”
“因爲鄧傳江的表哥是徐俊東。”
“徐俊東？”
“徐俊東是陽江晶森公司的高層。雖說是公司的第四把手，但他的影響力非常大。陽江地下賭場幾乎都是他壟斷的。”孫大偉道，“而人卻小小個，一米六出頭。”
“就是說因爲這個人出面讓事情翻盤了！”
“對，鄧傳江早就瞄準了這個位置，原來的老校長卸任跟他很有關係。正軒，鄧傳江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你爭取實驗班這件事，我和劉天生都支持你，但這個人你一定要防。而葉勇仁也要防。”
說話間兩個人到了孫大偉電動車停放的位置。“爲什麼呢？”孫大偉接着說道，“防葉勇仁是防他利用你。你爭取實驗班，鄧傳江越反對他背地裏就會越支持。你聽他說的話就聽得出來。防鄧傳江則是防他整你。他是把陽江一中校長的位置當成再上位的平臺的。”
“謝謝孫老師提醒。沒想到一所學校會這麼複雜。”曹正軒跨坐在電動車的後座上。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
陽江老區步行街。六棟某單元複式樓。張雨歆洗漱好之後和姐姐打了聲招呼，走進自己的臥室。坐在牀上有模有樣的看了會兒書，專等她姐姐來催她睡覺。
十幾分鍾後張雨歆姐姐走來給她關燈關門。再過了十幾分鍾，張雨歆確定她姐姐出門去局裏值夜班之後，便起牀反鎖臥室的門，同時將窗簾緊緊地拉上了。
猶豫片刻，張雨歆還是將衣服褲子脫了個乾淨，拿出了她的iphone5